另一边宽敞的客厅里,庄硕终于放下手机,继续用钉子给亲纸打洞。
他八卦的老妈在厨房里,用手肘推推自己老公:“欸,看见没,这两天总拿着手机聊天,那关公一样的黑脸都笑得那叫一个不值钱。”
一样是个大黑脸的老公探探头往外看,看到儿子眼尾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两口子对视一笑。
“有戏!”
——
凌晨四点,
ookside后窗透出暖色灯光。
郎洋洋在烘焙室里捏面团。
今天来得很早。
昨夜的雨只是过云雨,只一阵就停了,外面有些冷,烘焙室里温度适宜。
郎洋洋一双纤细有力的手反复的揉捏面团、打发鸡蛋黄油、用小刀在欧包上划出树叶纹理。
每次划花纹都很治愈,郎洋洋不固定图案,几个经典款的图经常换,刚划好看着很埋汰,但烤出来就变得很漂亮。
忙到六点钟,紧赶慢赶,做好了今天需要的面包和甜点。
量是少了一点,但是应付半天也没问题了。
郎洋洋脱下围裙和帽子,简单收拾之后锁好了门离开,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往二姑妈家那边骑过去。
郎洋洋这一家子老家是在长溪市下面的一个县城里的小镇,爷爷就是在镇上长大的,成婚后才到市里面发展,爷爷奶奶死后也埋到老家去了。
所以每年清明节都要去乡下祭祖,老坟都在山上。
二姑妈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洋洋?你怎么来了?”
郎洋洋一晚上也没睡多久,脸色有些疲惫,但确是笑着的:“我跟你一起去老家上坟祭祖。”
“哎呀!真的?那太好了!”二姑妈的开心是真实的。
她拉郎洋洋进屋子,给他看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你看,我昨天做的清明粑粑,去菜市场杀的鸡,以前都是带活鸡过去杀的,今年感觉有点带不动了,干脆杀了煮了再带过去吧。”
看着这一大桌子的东西,郎洋洋深深呼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来了。
昨天晚上庄硕发来图片,他才知道清明节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爷爷奶奶的儿女现在只有二姑妈一个人在。
虽然堂姐堂叔也会帮忙祭拜,但二姑妈肯定也是要去的。
郎洋洋和二姑妈把东西都搬到楼下车里。
两个人来回搬了两趟才搬完,要是郎洋洋没有来,二姑妈就要搬四五趟,来回爬四次楼梯。
二姑妈开着她的小奥拓,后备箱和后座都装满了东西。
郎洋洋坐在副驾驶,乘着微凉春风往乡下开过去。
开了两个小时多一点,八点半,到达老家楚玉镇,堂姐朗月和她女儿也到了。
还在镇上住着的堂叔一家已经准备好了竹子,每家都分一捆,先各自去上自家父母的,再一起去祖父那里。
朗月的女儿郎青雨看见郎洋洋,跑过来跟他说话:“小叔,不是说你不来吗?”
郎洋洋震惊,这小孩平时在家里是个孤寡王,不喜欢跟长辈说话,长辈要是念叨多了她那嘴也不是白长的,会直接喷回去。
总的来说,跟她妈一个样,都是暴脾气,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郎洋洋笑:“店里安排好就过来了,下午再回去。”
他奇怪郎青雨怎么这么热情,说话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睛。郎青雨果然被他看得局促,双手背到身后身体晃悠。
也没有来得及多说两句话,二姑妈就叫郎洋洋过去了,他跟郎青雨说:“晚点再说。”
郎青雨哦地一声,她也没有跟小叔说自己有事情啊,他怎么就一副知道了的样子。
上山要带的东西很多,郎洋洋和二姑妈要先去祭拜爷爷奶奶,然后再在太公太奶奶的坟头汇合。
“这个我来。”郎洋洋主动包揽重的东西。
二姑妈却不放心:“这么重你怎么拿?把这个篮子给我。”
郎洋洋直接拎起来往前走。
篮子是有点重,但是对一个拥有正常成年男人体力的郎洋洋来说还好。
二姑妈看他还真的是能拿这么东西,嘴里念叨着:“这孩子,还真的可以。”
他离开家的时候还太小了,小到根本不了解他长成了什么样。
以为他还是那个被爸爸打了,还抱着爸爸的腿哭的小孩呢。
如今乡下出去打工的多,很多田地没有人种,山上的地荒了很多,也早没有人上山砍柴什么的。
两人走走停停辨认着路。
二姑妈时不时念叨:“这路每年啊就踏一次,这一年一年的过去,怕是以后都找不到路了。你今年能跟我来,认认路也好,不然等我不在了,咱们家的坟都没人找得到。”
这么说的二姑妈其实就是碎碎念,并不是刻意要伤感。但是郎洋洋心里听的确实也不是滋味。
回来之后也听过一些闲言碎语,说他离开家那么多年,年纪也不小了,从来没见帮过家里什么。
话里话外都在说他自私又没用。
读了那么好的大学,不去大公司赚钱,跑回来开什么甜品店,真是辜负了爷爷奶奶的教养。
郎洋洋没放出自己的情绪,只是笑着说:“怎么会。”
爬了半个山,原本荆棘的山路干净了起来,一看就是今天才有人收拾过。
再往前走一点,看到有一家人在扫墓,墓前已经收拾干净,正在摆放祭品。
那边的人也听到有人路过,带头主事的一个中年女人往小路这边看过来。
“哎呀!郎妹妹!!”
郎洋洋和二姑妈听到声音,齐齐往那边看过去,郎洋洋看到人也不认识,看向姑妈。
二姑妈立马脸色喜悦,腾出一只手挥手打招呼。
对方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她嘴里是在和二姑妈寒暄,眼睛却一直是在郎洋洋身上。
郎洋洋疑惑。
姑妈介绍:“这是庄硕的妈妈,洋洋来打个招呼,叫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