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最后都没知道江黎昨晚看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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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新学期课程正式开始,比起前两个星期安静的复习考试周,明显闹腾不少。
早读刚一结束,前一秒祝余刚分享完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据说运动会要提前”的情报,后一秒王笛出现在教室后门,他扒拉着教室后门,气喘吁吁:“成绩出、出来了。”
“啪”的一声,后排齐齐放下手上的课本,扭头看着王笛。
杜衡小心翼翼开口:“那第一名是……”
王笛都没来得及回答,语文老师刘莹就带着山海一中老师人手一只的公文包走了进来。
公文包鼓胀一团,明显夹着一沓试卷。
刘老师春风满面:“一个暑假过去,没把知识全还给我,还算可以,平均分考得不错。”
前排几个性子急的直接举手:“老师,总分呢总分呢?”
刘莹让课代表把答题卡发下去,听到这问题还有些好笑:“总分能有什么意外,一二名都在我们班。”
说着,她抬头看向教室一角,知道底下这群崽子在想什么,笑意更甚。
“小迟,有点可惜啊,只差3分。”
听出老师话语中明晃晃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意味的奚迟:“……”
西山瞬间天!打!雷!劈。
甚至都不用点明这差的三分是差给了谁,也不用点明第一名是谁,还能有谁???
西山花花草草当场枯萎。
百草枯不过如此!
3分,就3分,就一道语文选择题的分值,却让迟哥第一战落败,在南山学生会主席那里从此抬不起头!
憋了半天的王笛泪洒当场:“一定是因为我坐迟哥前面,才把那3分冲掉了,我真该死啊!”
祝余艰难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让阿姨带你去检查一下脊椎吧,按理来说,这么小的喇叭花应该背不了这么大的锅。”
“可是就差3分啊,迟哥他……”王笛捂着嘴摇头。
南山众人:???
妈的搁这儿说相声呢?就3分整得生离死别的,搞得他们黎哥好像拉开西山秘书长30分断崖胜利似的!
但总归这次是他们南山赢了,南山一群人收拾心情,正想激烈鼓掌祝贺他们黎哥在第一次考试中一举夺魁,力压西山秘书长一头,结果一转头,看到夺魁的那人正在和第二名说话。
所有人:“…………”
正针锋相对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呢?!
“有几个同学还有脸笑,尤其是你,廖争,看看你作文都写了什么,‘教育的意义不是为了把桶填满,是为了把火把点燃’,让你在分析这句话的基础上,自选角度写作,你写的是比起火把,更想做个桶?这是让你选做桶还是火把的时候吗?言之有理还能多给你几分,你看看你这写的都是什么。”
“人秘书长一连两天都不太舒服,刚从考场出来就去医务室了,语文还拿了135,你还笑?”
语文老师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了愣,甚至都顾不上听廖争狡辩。
这还是高二一班不少人第一次知道考试那几天奚迟不舒服,理完其中逻辑后,瞬间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南山一群人。
下了考场就去医务室了分数竟然还和他们黎哥咬这么紧,就差一道选择题?靠!西山秘书长到底是不是人?
哄哄闹闹一片后,语文老师成功镇压,伴着小下去的雨声,开始分析卷子。
阅读理解已经讲到第二篇,水乡出生的刘老师不发脾气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烟雨江南的腔调,慢语轻声解析着“相逢的意义在于照亮彼此”这句话在文中的含义。
奚迟看着“照亮彼此”这几个字,短暂出了一下神。
说意义似乎有点重,但从那症以来,很多时候,他的确一直被江黎“照亮”着,无论是重新分配的宿舍,还是考场上那件校服。
奚迟忽然觉得,或许和江黎处好关系,也不是多难的事。
他顿了顿,终是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枚带了一早上的通宝,放到江黎桌上。
江黎轻一挑眉,看着他。
奚迟耳根有点发热:“这几天可能都要住宿舍。”
江黎反应过来,拿着那枚通宝笑了下:“所以,这是借宿费。”
奚迟低头看卷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自然。
“你要这么算,也可以。”
江黎没有收,也没有回话,只是拿着那枚通宝在指骨间转了几下。
就在奚迟想着该怎么让他收下的时候,江黎忽地开口:“那这算前几天的,还是今天的。”
奚迟:“?”
奚迟总算转过头看他。
江黎往后微仰,靠着椅背,姿态很放松,眼底却有明显的笑意。
“明天还有么。”
一连几天的雨终于在这时停下。
奚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看到了江黎另外的一面。
“有。”奚迟嘴角微弯。
所有无形的隔阂和“别麻烦他”的念头随着这场雨一道停下,风过之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点到为止,又晃晃悠悠落地,生根。
奚迟拿起笔,循着记忆清点“借宿费”的数量。
一天一枚,那——
他好像养了一只吞金兽。
奚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