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只说了那么一句话也没说别的,韩星霁跟着下人去往客房,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了想觉得这份策论不能再发散下去了。
万一里面有哪一点没详细写,到时候楼时巍还要让他继续补充,那真是这辈子都写不完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韩星霁脑子里想着这些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做梦写策论。
等到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这一·夜压根没睡过一样。
他起来看了一眼沙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真的已经日上三竿。
不过为什么没人喊他啊?这个时间点楼时巍应该已经去上班,他也该去上学,还有楼时巍不在的时候他怎么进书房拿他没写完的策论啊?
以为楼时巍已经出门的韩星霁在发现早饭要跟他一起吃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他没问楼时巍为什么没上班而是思索今天是什么日子,以摄政王工作狂的属性来看,应该不会存在翘班的情况。
左思右想之后韩星霁才想起来今天是休沐日。
他坐下来看着食案上的早饭发现楼时巍日常生活似乎过的还挺朴素的,至少早饭这一块还不如郡主府花样多。
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陈设,大多都半新不旧,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那种。
韩星霁一边观察一边脑子里转着各种想法。
坐在上首的楼时巍忽然开口问道:“昨夜没有休息好?”
韩星霁立刻坐直身体说道:“还行,有些择席所以睡得晚了些。”
楼时巍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说谎。”
韩星霁:……
他有些委屈,不熟悉环境怎么就说谎了?
然而楼时巍也是真的不信,这孩子没被找回来的时候不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也没好到哪儿去。
更不要提他跑到镜国去炸这炸那的时候可看不出择席。
好在楼时巍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没睡好,韩星霁略有些松了口气,悄悄抬头看一眼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是真的松早了——楼时巍正拿着他还没写完的策论在看。
他忍不住小声说道:“大王,我还没写完呢。”
“无妨,本王只是粗略看看。”
只要大致看一眼就能解开他的怀疑。
这份策论虽然有很多涂改的痕迹,但从整体思路和写作风格来看的确是跟之前的策论一脉相承,除非韩星霁提前背下了一整篇策论,否则可以肯定这些都是他自己写的。
而背下来的可能性太低,里面很多涂改痕迹甚至能够让人猜测出当时韩星霁在想什么,也就是说他的确是一边想一边写的。
只不过到后来就有些乱,思路有些断断续续,字也变得潦草起来,一看就知道困得厉害。
想到昨晚韩星霁眼睛都快闭上还在努力写策论的模样,楼时巍忍不住微微一笑。
而坐在下面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韩星霁则有些懵了,什么情况?怎么还
看笑了?是他想得太简单还是写得不够好?
就在韩星霁绞尽脑汁的时候,
楼时巍放下竹简说道:“这份策论本王看过,
你想的那些还不错,剩下不必再写了。”
可以看得出来韩星霁在讨论一些宏观方面的东西时还行,但是一旦落到具体操作就体现出了经验不足的问题。
他或许对民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对犬戎了解太少,很多东西就想的简单了一些。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来,若培养得当,便是丞相也能做得。
楼时巍心情很是不错,作为执政者最怕的不是后来居上,而是无人可用。
韩星霁听说不用写作业还愣了一下:“真……真的不用写了吗?”
楼时巍轻轻颔首示意他没有听错,韩星霁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谁喜欢动不动就增加作业量并且还要按时按点完成啊。
然而作业刚写了一半就不用写,对于他这种完美主义者而言就很难受了。
他犹豫了半天才问道:“是……是属下哪里没写好吗?”
他想不出为什么楼时巍又改变了主意,但是写一半就不写总觉得不上不下的。
楼时巍见他皱眉沉思,难得有了些许耐心说道:“你对犬戎了解不深,有一些地方写得偏了些。”
韩星霁听后瞬间了然,他就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后世虽然也对犬戎有许多研究,但大多都是从史书或者是一些文物上提取信息。
犬戎没有文字留存下来就是考古最大的障碍,对比起来反而是现在的大雍可能更清楚犬戎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一想他那份策论的确没有继续写的必要,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写也写不到重点。
他想到这里下意识抬头问道:“那怎么才能了解犬戎呢?”
楼时巍沉吟半晌转头说道:“去将第三排书架南边第三份书卷都拿来。”
侍从立刻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就抱着一堆竹简过来。
真的是一堆,粗略看去至少有七卷竹简。
楼时巍示意侍从将竹简交给他说道:“这里是有关犬戎情况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犬戎历史的一部分,你先看,等你看完再说其他。”
韩星霁看着那一堆竹简人都要傻了,深恨自己刚刚嘴贱,你说说你求知欲那么旺盛做什么?
然而在楼时巍面前他还要开开心心收下来并且保证说道:“大王放心,属下一定认真看。”
楼时巍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略一挑眉说道:“的确要认真,本王可是要考校你的。”
不是,你这么有空闲的吗?
韩星霁忍住了没问出这句话,只能苦哈哈的抱着竹简告辞。
等他到家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还没解决啊,那些堵着他要把孩子送过来的贵族们要怎么办?
只可惜现在也没办法再去问,只好等回头再去跟舒云来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