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年头工艺水平有限,加工手段也有限,要不是舒云来努力帮他找到了合适的匠人,这个水晶罩他可能还要靠作弊才行,只是作弊容易解释就不容易了。
现在倒是容易解释,可是中间报废的水晶之类的花费了好大一笔钱。
韩星霁感觉自己仿佛一夕之间破产。
当外层的漆箱被打开之后,阳光照射在水晶上反射出的光芒十分耀眼,然而再耀眼也不如那只雄鹰身上的金芒耀眼。
韩星霁又让人将水晶罩拆了下来,这年头的水晶罩再怎么晶莹剔透也不是完全透明,多少有些遮挡了糖塑的美貌。
水晶罩拆下来之后糖塑的模样更加清晰。
楼时巍首先是被那只鹰吸引了视线,但是很快他就目光下移看向了下面的城镇雕塑。
作为摄政王,楼时巍对大雍的国土形状、城镇分布以及山川河流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不由得上前走一步问道:“这是……大雍舆图?”
韩星霁点头说道:“正是,不过比较模糊。”
虽然地图这东西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
这个时代其实是十分珍贵的资源,轻易是不会让人看的,除非是朝廷重臣。
韩星霁在制作之初也忘了这一点,后来还是舒云来提醒了他一句他才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妥,干脆就模糊了一下城镇的大小方位,甚至山川河流走向也有细微差别。
这种细微差别就是不太熟悉的人看不出来,但是按照这个舆图来制定行军路线的话,那就等着被坑吧。
楼时巍也看出了这种细微的差别,在看到第一处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韩星霁记错了,只是在发现那些错误地点都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俗称兵家必争之地的时候,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小狐狸是故意的。
他转头看向韩星霁问道:“你看过舆图?”
韩星霁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舆图那东西被保存在卫尉府,等闲是看不到的,别看他现在有爵位也有职衔,但的确不够格看舆图,这要是说他看过舆图,那就是坑卫尉的节奏。
楼时巍略挑了挑眉:“哦?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星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因为很多地方属下都去过。”
楼时巍看了一眼糖塑又看了一眼他,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
他倒没觉得韩星霁会撒谎,但是这个说法也的确有些离谱。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走不出自己出生的小村子,最远也就是去镇上,能够走这么远的人要么是云游天下的名士要么是财力丰厚的闲人,韩星霁显然哪个都不是。
韩星霁看懂了楼时巍的意思解释说道:“属下的爹……哦,是属下的亲生父亲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说我年纪小倒不必读那么多书,可以先走走看看,等到读书的年纪自然能明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认真,实际上倒也没说谎,他亲爸的确是这么说过。
所以从小他就被带着四处游玩,据说在他几l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被带着出去旅游了,所以从小到大韩星霁从来不知道怯场是什么。
楼时巍一开始的注意力还放在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上,但很快就看出了韩星霁在说这句话时眼中带着的遗憾和怀念。
他想他或许不该问这些,年少失怙本就是人生惨事,当年他也经历过,自然明白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讲跟天塌了也没什么区别。
韩星霁看上去倒是很豁达,但也可能是这孩子不喜欢说出来而已。
他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说道:“你父亲说的对,只是以后你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再去行万里路了。”
韩星霁想了想决定先打个预防针,他抬头看着楼时巍说道:“其实属下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所以……”
楼时巍手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将手放在韩星霁的肩膀上低头问道:“所以?”
韩星霁招了招手,让人将装裱好的一幅卷轴拿了过来说道:“所以……嘿嘿,其实属下还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哒。”
那份卷轴很粗,楼时巍如今对纸也很熟悉,粗略估算一
下就知道这个卷轴展开应该不小。
他让身旁的侍从接过来打开,韩星霁则站在旁边指导他们怎么打开。
看着侍从小心翼翼地模样他说道:“也不用这么轻手轻脚,我做过加固的。”
装裱的意义除了让画作更好看之外就是能够让画作更结实一点。
当那幅卷轴被一点点展开之后,呈现在楼时巍面前的则是一幅以蓝绿色为主的舆图。
整个舆图除了雍国比较简略之外,但凡不属于大雍国土的地方都比较详细,尤其是山川河流以及城镇分布,甚至有些地方连村庄的位置都标注了出来。
他凝重地看了韩星霁一眼:“这些地方都去过?”
韩星霁厚着脸皮应了一声说道:“有些是去过,有些是路过知道方位,不过,还有一些是属下的爹曾经去过然后记录下来的。”
楼时巍粗略一算,以韩星霁的年纪,这些地方最多也就是去过一次而且大部分地区停留时间应该都不长,否则除非他出生就在路上并且记下了这些路线。
不过,韩星霁还提到了他爹,如果是父子两人接力完成的话,倒也有几l分可能。
楼时巍本来以为他已经摸清了韩星霁的底线,但这孩子总能给他一些惊喜,如此再放他在书馆读书倒是有些浪费了。
韩星霁见楼时巍认真专注看着舆图,一时之间比较得意,心说无论那些贵族世家送多少好东西也比不上我的。
想着这些,他忽然觉得浑身一凉,忍不住抖了抖,一抬眼发现楼时巍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