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霁也没想到楼时巍还在为灯节那天的几句话耿耿于怀。
几乎是年假一结束他就投入了工作,除了日常教学之外还要开始准备考试。
考试题目要定,准入门槛要定,达标交多少钱,差一等交多少钱这些都是要定下来的。
当先生们知道达标都要交钱的时候,人都惊了。
王若清难得过来跟着一起商讨,听后有些犹豫:“这……能行吗?怎么考中还要交钱呢?”
“因为国学馆本来就是面向秀才们的啊,这些人要么去考个秀才回来,要么踏踏实实走举荐的路子。”
韩星霁会设置这场考试只不过是想要拔高门槛,告诉那些人就算是花钱也得有点水平才能进来,要不然就老老实实去考科举,实在不行就走举荐这一条路,但除了世家子,其他人想要举荐得官也不容易。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紧接着他们就又被分配了任务——划定考试范围。
有位先生瞪眼:“这……这不是作弊吗?”
韩星霁笑道:“又不是把答案直接给他们,算什么作弊?只是告知一定范围而已,而且也不是单给一两个人,大家都知道就是公平的,主要是咱们这个考试是第一年,跟春闱考的东西还不太一样,为了避免大家走弯路,所以要出这个参考指南。”
其他人被韩星霁的逻辑给绕了进去,挠了挠头也不再说什么。
他们都只是教书的,虽然一开始也觉得这位山长年纪太小,但自从山长一出手就撂倒五个学生之后,他们就安静如鸡了。
学生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放到什么时候都不是新鲜事,尤其是如今在国学馆内的都能称得上是一句天之骄子,一开始彼此不服气有摩擦是正常的。
再加上这年头就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也会练一练剑术之类的,武德充沛的很,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当时护卫赶来需要一段时间,韩星霁路过正好看到了,也不在乎什么山长的成熟稳重形象,袖子一挽就上去把人给撂趴下了。
动手的学生一开始还以为有人给对面助阵,刚要动手就看清了他的脸,当场膝盖一软,跪了一地。
韩星霁揉着手腕看着跪一地的学生,一时之间好气又好笑。
反正从那之后,从学生到老师都老实了不少,大家都有了一个认知——你要是敢惹事,山长是真的敢揍你。
你不一定能打过他,就算打得过还要担心山长的徒弟、兄弟和家长们为他出头,算了,老实点吧。
所以韩星霁的要求只要不特别离谱,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会反对。
而他也的确没有提出过很过分的意见,每次有什么大事都会通知先生们一起开会,无形之中居然让几位先生有一种他们都是国学馆元老,每个人都很重要的感觉。
韩星霁眼见事情定下来就散会了,直接带着王若清去了他的值房。
王若清一进去就
忍不住退了两步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然后又进去观察了一圈。
韩星霁被他这个举动弄的有点懵,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王若清啧啧了两声说道:“刚刚我还以为进了摄政王的值房。”
韩星霁顿时身体一僵,他的值房的确跟楼时巍的很像,大小像,布置也像,偶尔处理事情累了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那里想一下楼时巍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无论多累,一想到那个人就觉得这点累也不算什么了。
韩星霁清了清嗓子说道:“跟在大王身边习惯这样了。”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楼时巍一手带出来的,只是值房陈设相似而已,应该没人会想歪吧?
王若清也就那么一说,坐下来之后说道:“我听说陛下有意换个郎中令?”
韩星霁坐下来应了一声说道:“说是应该避嫌。”
王若清嗤笑一声:“真要避嫌,整个朝廷都要换一拨,换上来的还得接着避嫌。”
就算科考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但朝中还是世家勋贵的子弟占了大头,谁跟谁还没点关系了?
真要像韩子韶说的那样,恐怕到时候连摄政王都得下台。
韩星霁一脸不在乎:“他现在浑身有劲没地方用,就盯着这点小地方了。”
“当初让你办国学馆的是他,现在担心你做太好的还是他。”王若清嗤笑一声:“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也不知道当初大王是怎么选的。”
韩星霁立刻说道:“这也不能怪大王,你从里面四个人里选一个出来。”
王若清哼哼唧唧说道:“子善和子培都比他强。”
韩星霁嘴角一抽:“然后一个上台之后天天想着怎么赚钱,一个见到生人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韩子善和韩子培两个人不是学识上不合适,而是这两个人的确不适合当皇帝,他们也没有那个心思。
王若清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下去他只能越来越狭隘。”
韩星霁心说随便他怎么狭隘,就当是过度了,反正有楼时巍在,皇帝最多也就是恶心大家一下,影响国家的大事都做不出来。
换句话说做坏人也是要有天赋的,像是韩子韶这样连使坏都使不到点子上。
像是这次他想把薛海东给换下去就是因为韩星霁跟薛海东达成了一致,可问题是你换个人上来难道就不能达成一致了吗?
最多也就是费点力气而已,韩星霁认真起来就连当初站在韩晓那边的老丞相都能拉过来,更何况其他人。
距离历史上被称为小高祖的那位皇帝如今可能还在大牢里面,算下来还得有个五六年才能等到这位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