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D家香水特意花了重金,请来掌镜的摄像师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摄影大师,也是各种高奢大牌的座上宾。
他拍摄过的无数明星艺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刚入圈的纯新人站在镜头下无一例外地都会不适应,手脚僵硬,不知道怎么摆动,通常只会听一句口令动一下。
摄像师已经做好了指导和长时间拍摄的准备了。
但郁觅完全无视了黑洞洞的相机镜头带来的压力,从容不怕地走进搭好的景里。
他的身边原本璀璨闪耀的珠宝和鲜花,都变成了不起眼的尘埃。
摄像师的心头跳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道:“不需要听我指挥,你自由发挥吧!”
这对新人而言是一份多么不可思议的信任?
郁觅没有慌张和僵硬,只是缓缓俯下身子,靠近那具人台,修长的手指上戴着璀璨的珠宝,手指微微合拢于人偶的颈侧,扼住不存在的动脉。
在场的人均感觉呼吸凝滞,像是一条危险而诱惑的毒蛇,游走于所有人绷紧的神经。
场内的相机快门不断地闪动。
高瓦数的灯光落在皮肤的温度发烫,带来轻微的烧灼感。
双生花本来就是最亲密隐晦的爱意,同枝同茎,互相纠缠直到一方死去,两种最强烈的情感交织碰撞,出现在那张宛如艺术品的脸上。
这种美,太震撼人心了。
镜头后的沈宴几乎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视线,他渴望这样浓郁的情感,如同漩涡一般深深吸引着他。
呼吸随着胸膛起伏而急促。
和当时的演唱会一样,他躲在黑暗里偷窥,看着郁觅发光发亮的样子浑身发麻。
只是现在和当时人声鼎沸的观众席有所不同,他的办公室,是个没有人能随意进来的独立空间。
沈宴的手边放着一瓶品牌方提前寄过来的样品,和郁觅手里拿着的香水一模一样。
他鬼使神差伸手,将那瓶香水握在手里。
手背因为太过用力而鼓起了青筋,指尖发白,香水瓶冰凉的触感逐渐染上他手心的热度。
“郁觅……”
沈宴整齐打理过的头发微微凌乱,眼底痴迷而茫然,带着红血丝,反复喊着这个名字。
香水瓶外壁染上一层白色的雾气,里面装着的深色液体剧烈晃动,如同他此时起伏不定的内心那样澎湃。
场内的人也全部都被郁觅拍摄时的状态惊叹住了。
摄像师喉头滚动几下,吐出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郁、郁觅老师,这个黑化的眼神很欲很勾人,保持住。”
郁觅碾碎了手里鲜艳的花瓣,鲜红的汁液如同血液般的浓稠,顺着指缝往下细细流淌,零星滴落在人台上,凝出一串串宝石项链般的水珠。
他怀中的那具人偶仿佛拥有了生命,在恍惚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汁液落在皮肤上带着的烫意。
摄像师裸露在外的手臂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像是怕惊扰眼前人的状态,轻声道:“这组已经有了,我们再换一种站位和状态,要那种天真脆弱,纯白茉莉的感觉。”
在没有更换眼妆、服装的情况下,骤然转变成另一种风格并不简单,甚至还有点强人所难。
但摄像师隐隐觉得。
眼前的人,可以给他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郁觅敛下眼睫,再次抬起时周身危险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玻璃般剔透易碎。
他抬起头时下颌线条延伸到颈项,如同枝干根茎修长的花束,轻轻一折就可以收拢在手中,贴近他的耳廓,细嗅花瓣上醇香馥郁。
“对对对没错太棒了!!”
摄像师已经彻底兴奋起来了,这是他见过最有灵性的艺人。
坐在庄严肃穆的办公室前,沈宴贪恋地靠近香水的瓶口,嗅闻着其上的香气,冷峻立体的眉眼紧皱着,比起痛苦更多的是种灵魂深处的渴求。
他的手指缓缓抚着仅隔着的屏幕,仿佛这样就可以触碰到,直达那翻涌的深处。
大概半小时后。
摄像师看着相册里满满当当的图片,每一张都美得惊人。
这是他拍得最爽的一次了。
他捧着相机,有种过分餍足后的疲倦,“郁觅老师,已经可以了。您做得非常棒!”
“好的,辛苦了。”
“不不不,一点也不辛苦,您是我拍过最好拍的艺人了。”
无论哪个角度都很出片。
而且眼里有戏,光是往那一站就足够让人开始幻想许多场景故事。
郁觅从刚才拍摄的状态中抽身而出,和预料的一样,他听见系统的提醒,攻略度再次上升。
果然在时时刻刻盯着啊。
他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轻佻中带着几分兴味,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去看自己的照片。
而是径直走向角落的那台一直处于工作中的摄像机。
他状似无意地笑着拿起来,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这台机器,凑近打量着摄像机,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戏弄的味道,语调却显得十分无辜,缓缓道:“嗯?这也是我们的设备吗?”
“啊,那个、”
摄像师顿时肉眼可见地开始慌张,声音哆嗦着解释道:“是,是的,就是保存一点拍摄的花絮。”
摄像机的红点保持着闪烁的频率。
郁觅在镜头前露出妖冶勾人的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刚才还以为会不会是什么狗仔或者偷窥狂放这的。”
他的声线很轻,但话末这几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有针对性的厌恶,砸在沈宴的耳边,细微的酥麻重重击中他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超过临界点,耳朵里泛起阵阵细碎的嗡鸣。
沈宴闷哼了一声,抬起汗涔涔的眼睫。
香水味中掺杂了淡淡的膻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