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凄惨一笑,回道:“阿回,从今以后,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你了。”
宋回面色尴尬,哑口无言。
他们还未走出大厅,围观全程的沈家亲戚恍然大悟。
沈著眼见到手的筹码,被沈悬砍瓜切菜般一顿削,沈泉滚蛋,股权更加集中。
痛失笨蛋的沈著,低血糖般抖着手拍桌:“沈悬,你是故意的!激将宋回、沈泉,就是为了抢夺亲弟弟股权!”
“沈悬,好手段,好手段啊!把我们叫来,杀鸡给猴看是吧?”沈兆隆也坐不住了,兔死狐悲。
乱语惊醒梦中人,宋回冷汗淋漓而下,猛然回头。
那人坐在主位,翘着腿,睥睨众生,全然不见悲愤之情。
他甚至产生幻觉,沈悬看着他,在笑,无情的嘲笑!
心脏狂跳,宋回抓着沈泉的手,猛然收紧。
“嘶……阿回,你怎么了?”沈泉吃痛地撤回手。
他们现在得面对一个难题—
()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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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别墅在半山腰,路都是自己修的,不可能有的士上来。
两人今天,很可能要腿儿着下山。
山风带着土腥味,沉甸甸的乌云,酝酿着一场大雨。
就在二人踌躇时,阿耀走来,递上雨伞:“二少,一会侨叔会送你们下山。”
“阿耀,我大哥身体不好,劳你费心。”沈泉郑重其事地鞠躬拜托。
阿耀侧身让开,把刚刚签字的金笔交给他:“二少保重。沈先生说,让你收好这支笔,不要离身,孤身在外,做个护身符吧。”
沈泉接过笔,小心翼翼收好。
他仰头,最后看了眼暗淡的房间玻璃,能带走的,只有记忆里那一碗温热白粥。
……
吵闹亲戚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沈悬叫人拉闸灭灯,锁上客厅大门,叫他们自生自灭。
沈家亲戚见他玩真的,哪管沈兆隆等人戾声煽动,脚底摸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场长兄逐弟大戏,轰然落幕,整个沈家无人撼动结果。
就是放在整个炸裂界,也是非常炸裂的事。
沈悬坐在二楼小厅窗前,雨滴划窗而过,留下一道水痕,撕裂他苍白面容。
“沈先生,底下人都走完了。”阿耀拿了件开衫,给他披上。
沈悬如雕塑般,未动分毫:“鑫耀的事,你无需犹豫,该办就办。天凉了,有不开眼的,就叫他多盖点土。”
“是。”阿耀品着他话中惊心动魄的杀气,沉声应和。
“先生,笔,二少收下了。”他又想到沈泉,“宋回似乎不信,还心存幻想。”
沈悬睫毛抖动,听到笑话似的笑了:“阿崽,过了今天,他信不信无所谓。”
“明天我赶走沈泉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沈兆隆会将我说得十恶不赦,坐实沈泉一无所有。所有人都确信,在沈泉身上抽不到一丝油水,宋回?哼,又算什么东西呢。”他明明布置着杀人放火的事,语气却轻柔无比。
阿耀回味沈悬对宋回的每一步,没有激烈动作,利用沈泉做传话筒,引导出宋回本能的恶与贪婪,层层递进,直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引爆,绝无退路。
就像雪天捕鸟,耐心、细心、狠心缺一不可。
沈先生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悬在昏暗里,望着他若有所思的完美侧脸:“笔传来的定位、录音,每天都要向我汇报,沈泉偏离十公里的行动,必须有人跟随,落脚过夜的地点都要查。”
“沈先生放心,长期合作的安保公司,在这方面很擅长。”阿耀在对方坚不可摧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担忧,安慰道,“二少早晚会理解先生苦心的。”
漆黑天空,划过青紫色闪电,房间内一亮,又迅速沉入昏暗里。
“阿崽,世上并没有天长地久。记住了,你可以把感情当鲜奶,过期就倒,不需留恋,绝不可以把它当做赖以生存的氧气,那就离死不远了。”沈悬望着那双黑眼睛警告。
阿耀破天荒没有回应,埋头在昏暗里,酝酿着不能说出口的反驳。
“记住了吗?”沈悬不耐,掐住他的下巴抬起。
未来首富,蒋家继承人,可不能养成别人家的小倒贴货!
一个沈泉就足够他头大了!
阿耀倔强,嘴抿成条线,只有黑沉沉的眼眸,求救似的望着他。
“算了,你还小,以后会懂的。”沈悬受不了那双狗狗眼,小崽子死倔,真难教!
他起身离去,走到门口,一声闷雷炸响。
耳中嗡声未绝,就听阿耀喊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沈先生就是我的氧气呢……”
沈悬心里下意识骂人:氧气你奶奶个腿儿!
转瞬想起刚刚的比喻,他心中一凛:“回去,睡觉!”
十九岁的小崽子,知道个屁,反了你了!
“哦。”阿耀瞬间恢复正常,低头看表,还不到九点,“沈先生是先洗澡?还是先吃药?”
沈悬拉开门:“出去,滚!”
阿耀面带惧色,依依不舍地滚了。
冷静下来,沈悬站在走廊里,摸摸鼻子,这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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