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商场,可建筑风格跟住宅区的黑白配色也没什么分别。
只是几座房子连在一起,墙面被打通,形成一条长廊的小型“商场”。
人们平时的吃穿用,全都在这里进行购买。
门前的大片空地可以停车。
等车停好后,跟着幼崽一起准备
() 下车的时候,岑修然已经先行打开了伞撑在上方。
是一把黑伞。
虽然能够有效地遮挡住太阳,可赵青槐却不喜欢。
黑色,总让她联想到关于葬礼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她也不喜欢这么沉闷的颜色。
岑修然见她迟迟没有接过,微微蹙眉:“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自己接手一下。”
这么大的太阳,很容易晒坏女士们娇嫩的皮肤,尤其是幼崽的。
一把黑伞,能够避开这一小段的阳光。
虽然他并不喜欢赵青槐,对方也称不上什么淑女。
但起码是一位女士。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方应该也不想自己的皮肤被晒伤吧?
毕竟通关者们的身体,都很娇弱。
此刻,“娇弱”
的赵青槐抬头看着头顶着的一把黑伞,再看看离商城几步路的距离,忍不住蹙眉。
这个男人怎么活得这么精致?
几步路的距离还要撑伞。
自己要撑伞就算了,怎么还把伞给自己?
看着对方又重新钻回车内熄火关车门的时候,掌心里的伞柄还残留对方身上那特有的木质香。
如果自己没经历过那件事情变成鬼,还只是个二十好几的小姑娘,她肯定会觉得对方真细心。
可是她现在都死了。
怕什么大太阳?
这人真是假精致。
有病。
两人在心里各想各的,但赵青槐还是执着那一把伞,抱着幼崽躲在了屋檐的阴影下。
她只是粗略地收了下伞,然后丢在岑修然的怀里:“给你。”
商场里都是人。
地方不大,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颜色单调又统一。
放眼扫过去,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色彩。
赵青槐跟幼崽算是特别显眼了。
面对镇民的视线,赵青槐略感不适,忍不住微微地皱起眉头。
谴责的目光仿佛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罪不可饶恕。
甚至更诡异的是,她会觉得这目光正紧紧逼迫着。
仿佛要将羞愧与耻辱,用目光盯在她的骨子上。
这些视线黏在她的身上,就像是恶臭的虫子般,挥之不去。
赵青槐紧抿着唇,抱着幼崽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一道阴影投下来,大片的视线被隔绝开来,心里那种莫名诡异的烦躁感才被压下去了些。
高大的岑修然站在她的面前,俊秀的眉目垂敛:“把裙子换了就好了。”
“你不应该穿成这样。”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讲:“镇上没有人会这么穿。”
这样鲜艳的颜色,不应该出现在小镇里。
注定是会成为瞩目的存在。
可以看得出来,赵青槐并不
喜欢这样的目光。
对方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孩子妈,身为丈夫,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对方。
本来还有些感谢对方这一行为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然而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惹得赵青槐不高兴。
阴阳怪气地冲对方白了一眼,大步地往服饰区走去。
这里的衣裙有很多,但款式颜色都一样。
这么大的地方,赵青槐看了一圈,愣是没有在货架上翻出一条黑白之外的颜色。
她沉默住了。
原本以为岑修然那句“你不应该穿成这样”是在阴阳怪气她。
但现在看来,对方也的确没说“错”。
在这个小镇上,这里所有人的穿着似乎都只有这两种颜色。
像是穿着工作服。
他们也不像是在小镇生活,而是在上班,为这个小镇服务
包括岑修然亦是如此。
虽然他是天生的衣架子,黑色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并不难看,还衬得他气质格外出众。
但这是偶然的。
大部分人穿着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像是被小镇吸走了生命力。
更烦躁了。
整个小镇处处都带着束缚,透露出各种不合理的存在,让人恼火。
幼崽分不出美丑,只感觉衣服有好多好多,看得她眼花缭乱的。
看着岑修然递来的裙子,赵青槐的内心突突,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诫她不要穿。
她把毫无记忆点的白色裙子扔在货架上,一字一句顿道:“不换。”
“我的裙子只是颜色跟其他人不一样而已,但有什么问题吗?”
赵青槐仰着头,即使周围镇民的目光靠过来,仍旧用不大的声音道:
“是我影响到大家的生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