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略带温度的手捂着她的耳朵,近距离的接触,她很快就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松香。
沉稳得如身后人一般的可靠。
周思莹一怔,很快混乱的大脑恢复了清明。
她刚刚脑子不会是秀逗了吧,竟然会心疼这些怪物,甚至还想用自己喂养它们。
不,又或者不是她的想法。
手伸进口袋里,她捏着在自己口袋中的铁牌。
是这个铁牌搞的鬼。
虽然的确能够方便在周围打探消息,也能够保护她不受怪物们的攻击,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影响她的思绪了。
已经第三天,即将第四天了。
这样接下去用着,她说不定会比那些一开始就顺从镇民的通关者们,还要更快地被驯服,永远地留在这里。
沉默间,身后的少年以为她是后怕,怔得说不出话来。
他握着对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扯:“我来。”
在周思莹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握着她手腕的手向下,微凉的指腹摸上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兑换出来的匕首。
有可能是一瞬间碰到危险时的本能。
程琤轻而易举地从她手中夺过了匕首,他走在前面。
在黑暗中的茧
边,他手中的刀快速又利索地割下一小块对方的皮肉,露出了里面被包裹着的人。
怪物仰头吃痛地叫着,引来了更多怪物的注意。
趁这些怪物还没有完全聚集在一起,程琤掀起一个小边,用力地往后扯,直至完全看到里面人的面貌。
是这家人之一。
所有的怪物已经蜂拥而至了,程琤只是一个不小心松手,方才被拉开的皮肉又迅速地黏了回去,仿佛拥有着自己的意识。
“跑!”
当机立断,少年立刻根据情况做出了判断,冲着身后的周思莹喊道。
在屋檐边,周思莹顿住了。
如果自己直接就跳下去,很容易摔个骨折。
但是身后的怪物已经到身后了。
她只要抓住屋檐的边沿,应该可以暂时躲避这些怪物的攻击。
可还没等周思莹计算好角度等等方面,身后的程琤直接揽着她的腰间,一跃而下。
她的惊呼声堵在喉咙间,少年的手已经抓着屋檐,整个人都往房间里荡去。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安全地落地。
即使经过副本地磨砺,加上这么危险的时刻,她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被分走注意力的。
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少年真的是帅呆了。
平时看着清瘦,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这些怪物跟这户镇民是一家的,还活着的镇民,每天晚上都会以自身养着它们;等到白天的时候,它们又安睡在其中,用坚硬的茧壳保护自己。”
程琤思索着:“你们人类一般都会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反哺。”
正说着,他转头看着发呆的周思莹,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问及,周思莹所有的心思都被拉回到了正事上:“我在想,或者这些镇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小镇,这些茧是死去镇民的棺椁。活着的时候不断地用规则,精神束缚着自己的后代,死后还需要用这种方式,将后代留在小镇,留在这里。”
“铁牌代表着每个死去镇民的身份,相当于我们所说的……牌位?”
【噫,怪瘆人的,小小一块铁牌看着还不觉得怎么样,一带入是牌位,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想,觉得这个小镇的生活方式真的好窒息。上一代被洗脑要永远听从小镇,听从家里,永远留在这里;然后它们又会一代一代地延续,直至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个不正常的生活环境中。】
【这么想,这些茧相当于是小镇,包裹着怪物的皮是自己被扭曲的意识和精神,自己对于这个小镇的遵从,像是吐出的丝,一圈又一圈的,直至将对方包裹着,不能听不能看,也不能说,完完全全被包裹在束缚之下。】
【岑爸爸也是吧,呜呜呜,突然觉得他虽然爹味,但是爹得好可怜。】
【但我感觉岑跟这些人也不太一样,说不出来。】
【笑死,与其关心一个副本里的怪咖,不如心疼心疼曹吧,他要知道自己拿过这些镇民的牌位,不得疯掉啊。】
周思莹摊开手,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掌心的铁牌。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呢?
他们和这个小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通。
不过好在弄清楚茧的作用,以及这些怪物的来历,至少对于这个小镇的认知推进了大半。
但眼下他们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比如镇长所说的客人是谁;违背镇里的规则,在众人中格外突出的异类,又会被送去哪里;他们要怎么做,才能够通关……
六个人围坐在一圈,程琤的手指在桌面上叩着,时不时发出短暂的几声,显得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怎么可能不糟糕。
他出去一趟,幼崽又随随便便“捡”了东西。
况且,赵青槐作为大家长,不仅不制止,竟然还任由幼崽这么做,甚至持有一个支持的态度。
“所以,你们就这么轻信他,这么坦然地让他坐在这里,听着我们要怎么拆他的家,打破这个小镇的规则?”
程琤看着岑修然,越看越生气,越看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