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林优优问:“她是文瑶吗?”
文思瑶盯着她,良久没有出声。
正当直播间里的观众为林优优捏一把冷汗时,文思瑶似乎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只是她的笑容淡了许多:“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
“文家人对你的态度很奇怪。”林优优回想道:“比起对未知女鬼的害怕,他们更多的是对这个‘女鬼’的鄙夷和不屑。”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甚至可能,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文家上下都知道文家养女的事情,但是大家默认这件事情不允许提起。
他们对这件事情那么忌讳,一定是因为做了什么对不起文思瑶的事情。
又或许,是文瑶。
墙壁上摆满的画,有文瑶,也有文思瑶。
即使长得相像的人,也会有所改变;可相片上除了小时候的略有差别之外,长大后即使神态不一,面容却是一模一样。
这太奇怪了。
除非她们跟她和依依一样。
但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为什么文家不干脆解决掉不想留下的那个?而是寻找所谓的“驱鬼”大师。
有一种可能,就是伤害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受到伤害。
精神上的牵扯。
又或许是,身体上的。
加上她跟文先生交谈时,看到对方拿着照片时的神情,联想他的说辞。再对比文家人对待两个不同的“文思瑶”时的态度,一个疯狂的想法诞生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却存在同一个身体。
文家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文瑶的灵魂塞进了文思瑶的身体里。
中间却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文思瑶的灵魂并没有消散,并且与文瑶争夺自己的身体。
也许,从领养文思瑶的一开始,文家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做善心,或者找个替身,代替自己的女儿陪在他们身边。
而是需要一具身体。
一具跟文瑶长得相似,并且能够容纳她的身体。
因为,文家人的心里有鬼,不愿文家里的佣人们提起这件事情。
当然,看文家人毫不悔改,在面对文思瑶的时候,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时的姿态,林优优清楚,他们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为了文思瑶。
而是他们觉得,他们让文瑶回来了,却顶着文思瑶的名字。
明明是“白月光”,却要成为“替身”,也不知道是替谁活下去。
所以文家人不让佣人们提起,是担心让文瑶难过。
从头至尾,在这个家的文思瑶,根本不被重视,也不会被当做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活着。
文思瑶听着她的分析,沉默了,突然抬头看着她:“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想。”
林优优笑眯着眼:“对呀,我诈你的。只不过很可惜,你没有给出我想
要的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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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花。
一茎双花,一体双人。
橘红色的光线,或许是暗示着已经遇害的文思瑶。
她在阳光之下,顶着文家大小姐的名头生活了那么多年;终在某天的时候,敬重的养父母告诉她,自己不过是为了真正大小姐而活的容器。
什么收养,什么教导,全都是假的。
就连她的名字,也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而洁白的花也并非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样,纯洁无瑕。
早在她侵占文思瑶的身体时,文瑶就也已经有了污点。
她真的不想活下去吗?
那幅画是暗喻,也是文思瑶想要求救的信号。
“想活着,有错吗?”
收敛脸上所有的笑意,少女的脸色过于冷。双目通红如泣血,声声控诉:“这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们究竟是在执著什么?”
“仅仅是为了心中想要救活自己的女儿、妹妹,就可以随意残害任意一条生命吗?”
“真的是好可怕的爱。”她笑了起来,笑容讽刺。
随即有些摆烂般看着林优优。
即使极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像是毫不在意。
可那双泪眼,很难让人狠下心来:“你是想驱逐我吗?那你现在就动手吧,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她勾起的笑容看得刺眼:“让他们得偿所愿。”
少女在冷冷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林优优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
少女的面色一怔,语气似乎有些古怪:“那你就是想要驱逐文瑶?”
她又摇摇头,想了想:“我想尽可能的,让你们都活下来。”
没有料到林优优会说这样的话,文思瑶笑道:“你倒是贪心,两边都讨好。”
“我只是觉得,你想活着,她也想活着。”林优优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丝毫地闪躲:“我没有权利替你们做决定,我也只是被牵扯进来的人而已。”
“如果只能活一个人呢。”文思瑶问。
林优优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像是在思考。
选择这件事情,对于她这样大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文思瑶作为一生没有怎么受过善待的人,剥夺她的生命,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文瑶死于幼年,她也没享过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况且,是文家人复活的她。
让她活了过来,又要再度面临死亡,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这是你们的生命,不应该我来选。”
想了很久,林优优终于给出一个,目前为止她能给出的答案:“我只能顺应着走,或许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不管死的是谁,我都会觉得惋惜和愧疚。”
() 文思瑶笑得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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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对方突然叫住了她:“优优,你会记得我们吗?”
“不管是文瑶,还是文思瑶。”
林优优没有回头看她。
大约是心情闷闷的,又或者是不敢回头:“会的。”
不管是文瑶,还是文思瑶。
出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季晏礼站在了门口。
抓着门把手的手还没有松开,愣住的林优优下意识地问:“你要进去吗?”
季晏礼摇头,她才把手松开。
他好奇怪,为什么站在这里,又不进去。
林优优走的时候,他也跟着。
跟文思瑶刚才的交流让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想依依了。
脚下的步伐有些急切,她没有管身后跟着的少年,只是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道依依在不在。
“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季晏礼突然出声道。
被这一声惊得反应过来,林优优才发现自己都快要贴到佣人的身上去了。
她停下了脚步,与前面的人拉开距离。
“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觉得不回答人的问题不太礼貌,林优优闷声回答。
“为什么?”季晏礼问:“跟文瑶有关吗?”
林优优点点头:“也不完全是。”
“如果有一天,我跟依依都陷入危险当中,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我能救两个。”季晏礼道。
好大的口气!
她刚刚都不敢这么跟文思瑶这么讲。
林优优瞪大了眼睛,固执道:“假设只能救一个呢?”
对于这样的问题,季晏礼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的思考:“救力所能及的那一个。”
“那你不觉得,你会对不起另一个吗?”少女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面露纠结。
“为什么会呢?”
季晏礼神色淡淡:“就算是神明,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顺应命运,无愧于心。”
他说得平静。
林优优盯着他的脸很久,目不转睛的。
莫名的,季晏礼觉得奇怪:“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觉得你是这个。”林优优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个心理强大的人。”
还跟小时候一样,保留着夸人喜欢竖起自己大拇指的习惯。
少年的眼中带笑:“不会觉得我很冷漠,没有一点人类该有感情吗?”
“你也说了,无能为力。”
林优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觉得‘顺应命运,无愧于心’这八个字虽然只要平常的心态,但要做到很难。”
“你很厉害的。”
人的情绪复杂又多变,总会陷入一些苦恼当中。
她也会,会怀疑自己做的是
() 否正确。
一旦陷入纠结当中,人就很难再保持一个平常心,不去怀疑自己了。
季晏礼真是个坚定的人。
“也许是因为我不懂人类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说。
“怎么会呢?”
林优优眨眼道:“你在上一个副本时候,会担心我,跟我一起行动啊。”
“担心是情绪,没有感情怎么会有情绪。”
季晏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段路程有人陪自己说说话,间接也是开导自己。
林优优原本对季晏礼还行的感官直线上升,压在心上名为焦虑的情绪一扫而空。
站在房门前,她突然叫住了少年。
“晚上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林优优没有忘记,对方今天对自己提醒。
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关心自己,季晏礼眼神中流转着些许愕然,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轻声回道:
“好。”
直至林优优进了自己的房间,季晏礼才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上,几枚无意识印出来的月牙印。
因为有感情,所以才会有情绪么?
季晏礼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好像,平缓的心跳稍微快了些。
这算是什么情绪?人类口中说的高兴吗?
因为林优优?
进了房间后的林优优并没有发现依依的存在,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画像,忍不住想到了之前文思瑶说的话。
她与画面中的人对视。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坐在床上正发愣时,依依回来了。
她抱怨着外面的太阳毒辣,因为自己一个人乱窜,被文母看到后还呵斥了一番。
后面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问题,文母又找补说自己看没有佣人跟在她的身边,担心她在庄园里迷路。
虽然觉得很可以,但是优优不在身边,林依依并不想跟对方直接对上,就假装被应付到,离开了。
吐槽了半天,她也不知道林优优有没听进去。见她还盯着挂在墙壁上的画,问道:“优优,是有什么发现吗?”
林优优看着画像,突然道:“依依,你说,文瑶会在这画里吗?”
她们谁也不知道。
晚餐时,文思瑶还没有“变”回去。
文家人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想要选择忽视,但听到对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弄出的动静声,文家的二人还是会不约而同地皱眉,满脸嫌弃。
文思瑶先离开的。
在晚餐结束后,文先生优雅地擦了擦嘴巴,对着正准备离开的通关者们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神落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祝各位今晚都有个好梦。”
众人不免联想到,今天文思瑶说的那些话,强撑着笑容糊弄过去后,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要离开房间。
他们在自己的心
底默念。
夜深,整个庄园静悄悄的。
男人蜷缩在被子中,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
太安静了。
但凡有个蝉鸣声,或者是风声也好。
一点都没有,寂静到仿佛这个空间里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般。
越是这样,颤抖的身体感官全都调动起来,变得敏、感。
甚至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来自某处的凝视。
他在被看着。
企图用拉起来的被子隔绝那道视线,却仿若是徒劳无功。
视线犹如近在咫尺,好似能直接穿透被子,直勾勾地盯着躲在里面的他。
男人既害怕,又因为这份感觉而觉得好奇。
他也不知道这份好奇究竟是从何而来。
看一眼,他就看一眼。
终于忍不住,他缓缓地拉下被子。
露在被沿外的眼睛缓慢睁开,眯开的细缝看不清眼前。
随着眼睛睁开,男人看清楚眼前。整个房间在不断缩小,他被困在其中,如同压缩机般将他所能生存的空间不断压缩,令人窒息。
眼前的人像跟随着房间靠近,画面上的人脸上带笑,可那笑并不友善,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恶意。
他得逃!
再不跑就要被这个房间挤成肉饼了。
可是……晚上在没有佣人带领下,他不能单独行动。
可以按铃!
眼前一亮,男人的眼睛迸发出已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光芒,他匆匆往床头看去,看到床头柜上的铃,毫不犹豫地摁下去,祈祷着文家的佣人能够早点赶到。
房间越近,那种压迫感就愈发的明显。
心情也仿佛被调动起来,他整个人都瑟缩在被子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副靠自己越来越近的画像。
佣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或许对方已经睡下了,听到他摁铃后就匆匆赶来了。
自己要死了,快要被这个房间挤死了!
他不单独行动,他只是离开房间。说不定自己刚出去,就能碰上赶来的佣人呢?
神经紧绷的那根弦随着越来越近的画面,画像上少女的笑容好似更甚,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即将要死亡的惶恐,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光脚跑了出去。
外面并不是他记忆里的走廊,他的面前不是窗户,对面也没有能够看到的花园。
这是他的房间,是他正在缩小的房间!!!
光着脚的男人企图跑出去,他拉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却总是摆脱不掉。
下一个房间总在缩小,直到开始需要低头进入房间。
他需要低着头,佝偻着背,他能够听到自己骨头开始咯吱咯吱的声响。
莫大的恐惧和绝望笼罩着他,他看到身后是房间的窗户。
二层楼般的高度,下面是带刺灌木花丛。
在灰暗的夜晚中,
那些花朵绽放出娇艳又美丽的颜色。
男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再不跳下去,
他就真的出不去了!
大不了就骨折。
男人跳了下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等他看清藏在里面的尖刺为时已晚。
巨大的疼痛导致他站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
藏在花丛里的尖利露出寒芒,将他刺了个贯穿。
“浪费了这么多血,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