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才会聚集在这里。
暂时确定曹向阳是自己这边的人,林优优将自己原先的猜想都告诉了对方。
她觉得那些注视窥探感都跟张少爷有关,而当时张少奶奶的表情显然跟对方不和,他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早点找到事情的真相。
林优优凭着记忆,跟曹向阳到了张家的外边。
其实想要溜进去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难。林优优踩着曹向阳的肩头翻过了墙,趴在墙头上冲对方伸手。
很快两人都顺利溜了进去。
刚落地时,那挥之不去的视线感又出现了。林优优忍不住皱眉,但看了眼在旁边打哆嗦,说里面怎么这么冷的曹向阳,还是选择不告诉对方。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白天繁荣热闹的张家,总有人来来往往,似是生气勃勃。当所有喧嚣声褪去,没什么人的时候,里面寂静得可怕。
好似一个人都没有般。
白天因为有人在旁边看着的缘故,她没能到处走,方便记下路线。
对于两人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
无人的黑暗角落中,有盈盈的绿光。
光亮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他们刚翻进来的角落全黑,也很难发现。
林优优注意到了:“你那玉怎么还会发光?”
曹向阳一愣,掂起绑在自己手腕上的假玉:“你说这个吗?假的,我怀疑应该是家里买的什么劣质货吧,竟然还荧光的。”
玉似有灵,光线明灭,烫得男人以为自己的手是被什么烧着,下意识松手后,似是惯性摆动的玉砸到了他的手腕上。
闷痛闷痛的。
曹向阳忍着痛呼声,咬牙切齿也扛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害怕:“有鬼。”
林优优愣住,故作打趣对方,说些玩笑话缓解对方的情绪:“怎么可能,我们进来什么都没有,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真的。”曹向阳捏着绳子递给林优优:“不信你摸摸这假玉,烫得很,我刚刚还以为我的手是放在火上烤了一样。”
林优优忍不住笑对方,握着假玉的手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盈盈的光线从她的指缝中泄出来。
“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我什么事都没有。”
“总不能是撞邪了吧?”曹向阳觉得怪异,小声嘟囔。
谁都没有当一回事。
张家的宅子太大了。
本来应该分头行动的,但曹向阳列举了很多自己无用的事情,林优优也担心以他那个嗓门分散的话会出事,最后还是决定一起。
但这样的效率会慢很多。
又或许是那讨人厌的窥视感,林优优总觉得那个什么张少爷是知道他们已经进来的。
可她没有说,以免增添了不必要的恐慌。
顺着边沿摸去,看到了很多房间的时候,两人悄悄地猫过去。
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时,曹向阳趁自己要惊呼前,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声。
里面摆满了许多的棺材,就像是一张张整齐摆放的床。只是里面的棺材已经是合上盖了,他也不清楚里面是不是躺着人。
就算没有,在房间里摆那么多空棺材也怪吓人的。
他们顺着摸过去了很多的房间,都是一样一样的。
想到白天看到在张宅里热情的家仆们,晚上都是住在这样阴森诡异的地方,就让人觉得害怕。
一间间摸着,住宅区又很大,没有地图的他们多少是有些晕头转向。
不自觉的,林优优悄然在心中画起了张家的地图,发现内部休息的地方是一圈一圈围绕起来的。
估计他们就住在被围绕的中心点。
可是怎么知道,哪个是中心点呢?
把全部走一遍在心里捋一遍,那样实在是太耗时间了。可眼下,似乎除了这种办法之外,也没什么法子了。
正犹豫着,旁边的曹向阳拉了拉林优优的衣角。
掌心触碰到发热的假玉时,少女怔住,才知道对方刚才所言不假。
假玉真的会发烫。身上一闪一闪的荧绿色光芒,像是在跟他们表达什么讯号般。
“你是要带我们去找张少奶奶吗?”林优优发现自己是真的怪异,竟然不觉得假玉通人性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甚至是习惯了。
假玉闪烁的光芒频率频繁,林优优握着它不断朝没有探过的屋子的靠近。
直至穿过复杂的长廊,看到一个跟别的房间都有所不同门,掌心的假玉轻轻颤抖,似乎在告诉她就是这里。
跟别处已经熄灭灯,昏暗的房间不同,这间房很亮,甚至将里面人的身影全都映在了窗户上,时不时会传出男人的笑声,还有别的古怪的声音。
林优优觉得那声音奇怪得很,但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想着藏起来多听些时候,看看能不能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还没有等他们完全靠近,原本紧闭的房门骤然一下子打开。
他们要找的人就坐在里面。
看清楚里面情况的林优优瞳孔一缩,心脏像是被人捏着一样的难受。
房间很大,耀眼的烛光将整个房间都照亮,宽敞而大的棺材摆在最里面,棺材盖上绑着一朵艳红的大红花,她像是哪里看过。
棺材前面放着两个挂衣服的架子,都空空如也。
张少爷穿着喜服,苍白阴柔的面孔带笑,似乎很高兴。
他旁边的张少夫人身上也穿着红色华美的喜服,红盖头半盖在她的头上,露出了浓妆艳抹的脸,以及那被棉线牵扯的嘴角。
可被牵扯的地方远不止此,她的手脚全都缠上的红色绸缎,多余的布料垂在了地面上,层层叠叠的堆着。
一个小孩坐在上面玩闹,乐呵呵的,发出不似正常婴儿的笑声。
待它转过身来时,两人才看清它青白的脸上布满了血管,交错在脸上遮掩住它的所有五官。眯着的眼睛,乌黑的嘴唇,笑起来时露出的尖利牙齿,无不在告诉面前两人它的异样。
曹向阳的内心升起恐慌: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两位客人想来,其实不用偷偷摸摸的。”张少爷笑着:“你们要是想来,张家的大门随时都为你们打开,毕竟我们能够一家团聚全靠你们。”
那些视线果然都是他的,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他们闯进来了。
对于对方的话还有些不解的林优优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一家团聚全靠他们?
张少爷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颊,像是爱抚珍宝般小心翼翼;但女人似乎很厌恶这样的触碰,身体剧烈地反应,想要脱离对方触碰的范围,却被地上的红绸缎控制了自
己的行为。
张少爷拉着一头,那个鬼婴拉着一头,而新娘就像是被控制住,无力自保的提线木偶。
不知道为何,两人心中都很愤怒。
“如若不是你们将我的妻子带进来,她怕是一辈子都不想跟我和孩子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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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男人的话锋一转,他的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眼神犹如画笔般,细细描摹着对方的五官,目光柔情似水:“没关系,兜兜转转我们一家还是会团聚的。”
“如同你嫁给我就是命中注定的。”
林优优看着对方自认为深情的模样感到强烈的不适,想要蹙眉,又极力克制自己:“听张少爷所说,我们还为你做了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还请张少爷念在我们帮了你忙的份上,放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并不属于这里。”
张少爷轻轻笑着,并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这个请求:“待在这里不好吗?有爱你们的丈夫与妻子,他们会与你们相伴一生,忠贞不渝;你们也拥有无限的生命,与他们谱写这世间最美好的爱。”
谱写个屁!
曹向阳忍着没让自己爆粗口。
他刚刚可是差点被吃了,那是什么鬼爱情?血肉相融的爱情吗?
林优优皱眉道:“我还小,我不需要。”
“可你总会长大。”
林优优:“我不喜欢他。”
“没关系。”张少爷微笑道:“他喜欢你,只要他足够努力,你们也会像我们一样幸福的。”
曹向阳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张少爷分明就是个爱乱点鸳鸯谱的神经。
人家都说了不喜欢,还非要撮合别人。
把爱当得这么高贵,是自己当月老当上瘾了吗?
“你们真的幸福吗?”站在那里的林优优似乎生气了,那张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我的意思是,您的妻子她真的幸福吗?她真的爱你吗?”
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曹向阳瞪大了眼睛,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在心里给林优优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勇啊!那个张少爷好好一张脸刚刚还绷不住,五官扭了一下。
看来是被戳中痛处了。
对方带笑意的目光明显愣了下来,他操控着红绸带,拉近了自己跟新娘之间的距离;而鬼婴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顺着红绸带往上爬,爬到男人的身上。
俨然一副亲密的一家三口的样子。
“你真会说笑,我的妻子笑得这么开心,我们之间还有爱的结晶,她怎么会不幸福,不爱我呢?”张少爷声音沙哑,语气阴冷:“我们之间的爱情跨越了生死,感动了上天,所以才会赐予我们无限的生命以及爱情的结晶。”
“看来今天的客人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幸福,所以才理解不了我们。”
林优优轻笑,站在不远的暗处,略带俯视的意味,视线中带着些许的打量:“
() 你说这么大堆,迫切地想同我们证明你的妻子是幸福的。”
“那为什么,你都不该解开这些红绸缎,让她自由行动?”
“那为什么,她的笑容需要用一根棉线牵扯起来?”
少女眯着眼睛,疑惑的语气中透着不屑:“难不成,你是在自欺欺人,以强迫的方式,伪造出你很幸福的假象?”
“真可怜啊。”
四个字轻轻地吐出,带着可怜的意味。阴风乍起,骤然关上的门吓得人一哆嗦,原本明亮的房间失去了所有的烛光,陷入了黑暗当中。
曹向阳的心颤了颤。
妹子啊,你是真的勇!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不过他也看这个小白脸很不爽,林优优句句戳心实在是太有爽感了。
虽然他不敢,还很担心自己待会的下场,但不妨碍林优优成为他的嘴替啊!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男人低吼着,焦躁地絮絮叨叨似是被人戳到痛处,再抬头看着林优优的时候,阴冷的目光中带着杀意:
“本来感谢你们把我的妻子带回来,并不想对你们做什么,还为你们安排了美满的婚事。”
“既然你们这么不知好歹,那就死!”
林优优的反应迅速,在满屋悬挂的红绸缎攻击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曹向阳,自己闪身躲开;两人原本站着的位置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不是吧,我说句实话,你竟然这么小气的吗?”林优优不满地抱怨道。
听到“实话”两个字,本就愤怒的张少爷更是陷入了狂躁。他的心情似乎也会影响到鬼婴,匍匐在地上,弓起身子随时准备进攻。
看着因为红绸缎攻击,而被迫动作牵引的新娘,少女嘲讽道:“你爱你的妻子,就是这么折腾她的吗?”
“还是说你想操控她来攻击我们?本质上还是个提线木偶,你确定一个木偶真的会爱人吗?”
屋子里布满红绸缎,对他们来说很不利。
更何况他们来这里之前的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体力,眼下还是要赶紧脱离这个对他们不利的屋子。
让她再耗费多余的体力去拆门是不可能的。
她的落脚点处处都在入口的房门,躲闪时攻击她的红绸缎每下都砸在了门上。
林优优看着准备好,还冲她呲牙的鬼婴,喘着气笑道:“不是吧,一会让你最爱的妻子攻击我们,一会又让你爱的结晶对我们动手。张少爷,你不会就光动一张嘴巴吧?”
“也是,要是爱意光靠嘴巴说说就可以的话,恐怕整个村子的村民都需要在你的爱河里游泳了。”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高度紧绷的缘故,林优优发觉自己产生了听到别人笑声的错觉。
毕竟唯一可能笑的曹向阳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嘲笑对方。
“找死。”对方怨毒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戳穿般,红绸缎最后用力的一下,直接将门戳穿了个洞。
原本就因为原先攻击而有些
千疮百孔的门,在最后的致命一击,轰然倒塌。
“离开这间房子。”
林优优冲曹向阳吼道。
还没等她退出去,张少爷低低地笑着,像是在嘲笑蝼蚁们的不自量力。
突如其来的红绸缎卷上了少女的躯干,拼命地挤压着她身体的内脏。
看着被卷来的少女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到处乱蹦跶,得意张少爷露出了平日里伪善的笑容,眼神冰冷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你不是很能说的吗?”
他意念一动,裹着林优优的红绸缎又缩紧了些。看着对方腰肢被压缩得更细,原本因为躲避运动而红润的脸颊在此刻也异常的煞白,张少爷忍不住发出笑声:
“不过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人类,也敢妄自挑战神明的威严。”
男人阴柔的脸上露出阴鸷狠厉的凶意,一句一字顿道:“不、可、饶、恕。”
“你算什么神明。”林优优盯着对方,即使疼痛男人,眼神依旧坚定到让人难以漠视:“不过是因为,鬼新娘的诅咒,让大家都死亡。而你的方式,就是加速村子里的死亡,把他们的魂魄拘束在这里,构建一个属于被你掌控的世界。”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自己‘长生’的秘密,信仰的神明还会是神明吗?”
“更何况,我只信我自己,我才是自己的神明。”
林优优低笑着,因为内脏被挤压的缘故,嘴角渗出血迹,她的手往鬼新娘的方向伸去。盈盈光线照在那张表情被牵扯的脸上,那双冰冷的眉目神情开始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