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毕收起笑容,回想着舞台上发生的事,在某一刻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免有些难看。
刚开始的时候,一辆盖着布的餐车自己移动到舞台上,紧接着一个穿着藏青色白纹旗袍的领班,突然出现在舞台边,面无表情地走上舞台,停在餐车边。
那个领班很不耐烦,用力将餐车上的布掀开,餐车里躲着一个小男孩。
人民毕微微蹙眉:“那个领班把他从餐车里扯出来了。”
说到“扯”字时,发音有些古怪。
“扯出来?”
莫理皱眉,用眼神传递疑问。
人民毕接收到莫理的疑问,似乎不太愿意去回忆那个细节,他囫囵着说道:“对,扯出来的。”
从餐车里被弄到舞台上的小男孩全身苍白,不是活物。
但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刚刚十岁的、爱玩的调皮小孩一样,在舞台上跑来跑去。
莫理当时只听到舞台上有两个人。
人民毕见莫理表情有些疑惑,补充道:“嗯,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接着领班就开始说话,中年男人可能是小孩的爸爸,说完话之后三个人就原地消失,剩下舞台上的餐车跟音箱,接着《生日快乐歌》就放出来了。
问清了刚才舞台上发生了什么,莫理就没再说话,一直打响指确实有点麻烦。
宴会厅里没有钟表或其他可以计时的,她只好打开直播间,通过直播时长来确定时间。
现在直播时间已经有二十分钟,从“主厨”出现后算起,已经过去十多分钟,每桌离开的两人毫无消息,似乎没有任何回到宴会厅的打算。
其他的主播还在讨论摸索,莫理看着眼前的大圆桌,感觉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啪哒。”
她打了响指,向人民毕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五张桌子上都没有餐具?”
人民毕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
是的,从他们进入副本到现在为止,这场宴席的餐桌上就从未摆放餐具。
因为是在副本中,大家反应都有些紧张,导致居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异样。
原本是要与人民毕分享自己的发现,没想到一旁的女服务员突然答话:“这位女士,本次宴席需要根据每道菜肴准备专门的餐具,餐具将会随菜肴一同奉上,请您稍安勿躁。”
“啪哒。”
莫理想起【守则6】,又追问:“那牙签呢?”
【守则6:每副餐具中都配有一根木质牙签,若无特殊情况请勿随意使用,已有多次事故发生,希望引以为戒。】
如果说是“每副餐具”都配备牙签,那么是每道菜上的时候都会提供一根吗?
服务员没有回答。
这是服务员第一次在打了响指后,没有回答宾客的问话。
之前有些宾客会对她们提出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服务员都会进行礼貌性的回应。
“啪哒。”
“牙签?”
莫理重复关键词。
“嘘!!!!!!!!”
红彤彤的面孔!
昏暗的光线下,服务员的脸部阴影异常模糊,浓妆盖不住苍白。
脸!
整个视野被一张诡异的脸占据,一声来自地狱般的刺耳“嘘”声仿佛从她的脑海中发出!
第一次与服务员四目相对,那是一双让人难以直视的眼睛,朱砂色的瞳孔只有一点,点在惨淡得像是一张老旧宣纸般的眼白上。
当面暴击!
有那么瞬间,莫理大脑完全空白,血液似乎倏地缩回心脏,她全身僵硬,瞳孔也在一瞬间缩紧!
原本在“船”上修养了三天,她自信自己已经恢复完全的精神力,也在这一刻骤然下降,甚至连意识都涣散许多。
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值”下降了!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被要求噤声……不是已经打过响指……按照守则……
牙签?刚才提到牙签?
服务员为什么不回答关于牙签的问题?
是因为……
关于牙签,有隐藏信息没被发现吗?
莫理没发现自己陷入呆滞状态当中,旁边的人民毕见状,感觉打了个响指,用比较大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莫大壮!莫大壮!”
声音传入脑海,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缓过神来,打开直播间,想确认时间。
“主播坚持住啊!打赏1000海星币。”
“你新手直播的时候就关注你了,加油!打赏200海星币。”
“哈哈哈哈哈吓死我了。”
“当面被暴击啊,这个环节是B1的必备体验项目,恭喜主播完成体验哈哈哈哈”
“该来都会来的,好运来不被暴击两次,都不算玩过,老婆dontmind!打赏500海星币。”
“笑死,我就说这主播搞笑的,操作时而超神时而超鬼……呵呵。”
“主播小心点,不要再被吓到了呀!”
……
“啪哒。”
“你‘精神值’还正常吗?”人民毕见她缓过来,小声地问道。
莫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恢复清醒,但经过刚刚的贴脸暴击,她也开始体会到B级副本的难点,并不再像N级难度的副本那样,只是解析规则就能够存活,毕竟还有“隐藏规则”、“污染规则”的存在。
刚刚她因为违规被贴脸了,这也意味着,那张【B1宾客守则】的第六条有问题。
或许其他条目也有问题。
如果能拿到守则卡纸就好了。
莫理看着自己的物品栏,里面专门用来查看“隐藏信息”的道具【智慧闪照】还好好地放着。
先发现“隐藏信息”再逐条去甄别守则内容是否属实,这会让她在解析规则的过程中少走不少弯路。
毕竟目前根据【B1用餐须知】的说法(),
“”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现在还不确定。
这两张守则卡纸都被锁在后门处的收纳柜中,得想个办法过去拿出来。
莫理思考着能从哪里获得突破口。
“吱呀——”
大堂后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门后出现一个人影。
是4号桌坐在莫理右边的那个眼镜男!
他体型本就偏瘦,现在浑身湿漉,衣角处还汨汨往下滴水,像一只水猴子一样,一步一步走进大堂,朝着四号桌的方向走来,他经过的地方,地上都淌着一条深色的水渍。
“他状态不对!”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眼镜男走路的时候,脑袋微微前后挪动,几乎不怎么改变角度,只是靠脖子伸缩,而嘴巴保持着“O”的形状,隐约能看见舌尖架在牙齿上,像是要吐出什么。
垂在两边的双臂看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条腿如同被抽去筋肉,只剩下骨骼支撑着走到四号桌,坐回他原来的位置上——
也就是莫理的右手边。
他刚一坐下,莫理转头能近距离就能仔细看他,发现他头发上的水珠正顺着额头流到眼镜里,穿过稀疏的睫毛渗入粘膜出血的眼球。
但他却丝毫没有反应,瞳孔极度放大,保持睁着眼,任由水珠划过眼球,一直流到下眼睑。
她注意到眼镜男不只是身上,包括七窍,鼻孔耳朵嘴巴,全都有水渍,露出的皮肤又青又白,还带有奇怪的浮肿。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