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水的“一点点”,似乎令大婶略感不安，赶紧询问：

“一点点？会感觉不舒服哇？”

初次听见大婶的口音都会有点违和，更何况卫生室内还有萦绕不绝的欢快方言歌曲。

龙三水先是看了一眼大婶,又转头看向莫理,最终在莫理和大婶的共同注视下,才磕磕巴巴说出：“好像……眼睛、牙齿都有点影响。”

“痛哇？”大婶跳下高脚椅。

“唔……有点。”龙三水点点头。

大婶往前走了两步，仰头仔细端详龙三水的面部，扭头也将莫理的脸看了一遍，接着就转身到置物架上找东西。

嘴里还念念有词：“还好，还好哇，只是轻微反应，还不用喝。”

喝？喝什么？莫理和龙三水对上视线。

大婶找了半天,最后才从置物架上掏出一袋佛香。

莫理眯起眼睛，眼神凌厉：“你又要做什么？”

大婶被吓了一跳，一手拿着香,一手掏出打火机,解释说：“哎呀！妹妹你这么激动哇？大婶现在不会害你的。”

“你们。”她用下巴指向龙三水,连她一起补充：“等一下我把刚刚那个灰还给你哇！你别这么紧张哇。”

“现在不会害”？

那之前会咯？未来也有可能会咯？

莫理眼神中的凌厉并没有褪去：“那个灰送你了！但我劝你现在别乱来。我现在开门出去，领班她们马上就知道你有问题。”

大婶现在应该也更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大婶嘿嘿笑了起来：“它没看错人哇！妹妹你果然很敏锐哇！”

龙三水一头雾水，看看莫理，又看看大婶：“什么灰？”

“一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之前大婶装神弄鬼又烧头发又烧纸人的，让人误以为被大婶控制的媒介就是头发灰，实际上她发现，这个副本里的NPC在二楼，似乎在各自固定的空间里，都有能控制主播身体的能力。

宴会厅里的服务员能控制，后厨的厨师能控制,那么卫生室里的大婶自然也能控制。

只是她不知道大婶明明可以直接控制主播，却还要装神弄鬼做戏演一套。

莫理指着大婶手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

“香哇。”大婶试着让莫理放松下来，于是取出一根交给她检查：“这个正经的哇，不是仪式感哇！”

莫理接过一根佛香，土黄色的，铅笔芯一样粗细，总体大约40厘米长，散发着佛香特有的中药味。

拿着香，看向卫生室角落里用红布盖着的神像，神像前燃尽的香根似乎就是这种佛香。

龙三水也凑上来查看，然后侧着脸问莫理：“这是什么？”

“香。”第一次进卫生室的时候莫理就闻过这种香，但她也只能知道这个东西暂时无害。

“那个，性感妹，”大婶指着龙三水说：“这香里头，含有丁字香、龙脑香，

能够稍微稀释你吸进去的尸粉哇。”

尸粉？

莫理不由得皱起眉头：“大婶，宴会厅里那些……雪是‘尸粉’？”

“是哇。”

大婶点点头，从香袋里取出三根，掏出打火机，在点燃前问说：“我可以点了哇？”

莫理也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尸粉会怎么样？”

大婶点燃三根香，递给龙三水，说着：“性感妹拿着，自己熏熏眼睛鼻子就好了。”

然后她拍拍手，重新又靠在高脚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看一眼莫理和龙三水两人，又将烟连同打火机塞回口袋。

她解释说：“尸粉，就是尸体里，爆出来的，粉啦。吸进去会让你牙痛嘴痛眼睛痛心绞痛，眼睛还会变红和胀痛哇。吸进去一点点就还好，严重的话就只能喝‘玉米汁’啦。”

原来玉米汁是用来治疗吸入“尸粉”的？

不知到是不莫理的错觉，大婶一直关注着龙三水，脸上还一副怀念的表情。

她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最终咂咂嘴像是自言自语道：“妹妹发育好哇，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哇！”

“……”

莫理拉回话题：“喝下玉米汁就能解尸粉？那么，代价呢？”

刚刚龙三水说只吸入一点点，大婶就说“还好”、“还不用喝”，这就代表“喝玉米汁”这个行为其实并不完全是最优解。

大婶果然狠笑一声，回答：“是哇，喝完就清醒咯。”

“清醒？”莫理追问。

“喝完你就不会觉得难受，会觉得自己好清醒哇，整个酒楼在你眼中会变得好正常的，和其他普通吃饭的地方没区别。”

大婶补充道：“痛的话服务员会告诉你是幻觉，让你喝玉米汁哇，喝完玉米汁你就不会痛啦，也不下雪啦。但妹妹哇，玉米汁不是好东西啦！”

尸粉有问题，玉米汁也有问题，而且听这说法，玉米汁不仅无法抑制幻觉，还有可能会让人陷入更深一层的幻觉之中！

现在整个宴会厅内充满尸粉“雪”，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留在那的主播大部分都会选择喝下玉米汁吧？

“喝下玉米汁后……能治吗？”莫理神色凝重。

大婶选择沉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以前倒是有个主播成功从‘玉米汁’的幻觉中走出来哇，但……我也不知道你们主播用的啥道具哇。”

这个副本中的NPC都或多或少知道关于主播的事情，但不会有哪个主播傻到透露在“船”上购买了什么道具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