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灯光在跟着她移动。

莫理几乎能够肯定自己正被监视着，不论“监视者”是人类，或者什么其他东西，甚至有可能是被这栋楼监视着。

大门内是综合教学楼的前厅区域，两侧各有走廊，仍然隐藏于黑暗中。

或许是因为室内的关系，这里的灯光相比门口而言更聚集一些也更亮一些，将三面墙壁照得明明白白。

放眼望去，不止是门后面的墙壁贴满了黄色纸条。

除了大理石地面，

以及天花板外，

前厅的三面墙壁上，也都密密麻麻贴满字条：

【禁止入内】

每张字条都如同符纸般大小，上面都有着四个鲜红的印刷体大字。

一阵轻风从玻璃大门的位置往教学楼内吹动，一些没贴牢的纸条就哗啦啦的响动起来。

什么鬼东西！

莫理往后退出门外，合上大门。

门口的灯光不再亮起，前厅里的灯光依旧亮堂。

转头看向教学楼相反的方向，来时的台阶已经消失了。

整座综合教学楼好像一座浮在黑暗中的孤岛。

看样子，只能往前走了。

莫理握紧手中晾衣绳，再次推开门缓缓步入大楼。

除了大厅有灯，其他地方漆黑一片，没有什么参照物，她只能根据习惯本能选定左手边的走廊，但没有贸然前进，而是站在楼梯口处张望。

片刻后，左手边的一楼走廊“噔噔噔”地亮起四五处灯光，照亮了整条约有二十几米深，两侧各有四五个教室门的走廊。

如果另一侧的走廊也是如此，那么整栋综合教学楼的横向长度，估计就和从外面看起来的那样，近六七十米。

“禁止入内”的字条一直贴到走廊的第一间教室门前，再往里就没有了。

莫理不知为何，心跳得很快，仿佛只要继续深入，离开这些字条的范围后，就彻底回不了头。

她靠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显得有些犹豫，看向走廊的眼睛忽然瞪大。

走廊内，右手边第三间教室门，原本紧闭的教室门突然静悄悄地无声打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背对着莫理的方向朝更里处走去。

尽管身影是在黑暗中移动，但仍然能看出大概的轮廓，那是一名穿着校服的女学生。

莫理本能地往上两个台阶，躲到楼梯墙拐角处，小心地观察。

大半夜的，这里怎么会有学生？

那女学生像是在课间上厕所似的，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行了一段，又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回头往前厅方向走来。

马上就要经过莫理藏身的地方了！

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那女同学的身影越来越近。

直到离十米左右的时候，莫理才借着灯光看清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脸！

右半边脸长着三颗眼睛，一颗正常位置，一颗在脸颊处，一颗在鬓角；左半边脸除了眼睛正常以外，其他的都不正常，颧骨顶到耳后，耳朵则裂成上下两部分，分别长在额头和下巴，甚至鼻子旁还有块骨头隆起的形状。

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游戏里建模贴图出错的人物角色，只能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起来无比正常的身体，无比正常的穿着，无比正常的走路姿势……以及无比荒诞的脸。

对方十分

眼尖，

已经看见了躲在楼梯上的莫理。

“同学，

你好？”

女学生迅速往前走了过来，十米的距离只花了不到一秒钟。

她主动向莫理打招呼，声音清脆爽朗。

要回话吗？

不回话会怎样？

莫理用力咽下自己的所有惊讶与情绪，才走下台阶尝试着回应：“你好。”

女同学脸上裂开“微笑”，乱七八糟的五官构成一幅荒诞滑稽的抽象面孔：“朋友，你是好朋友！”

莫理扯了扯嘴角，实在难以接受这股“善意”。

女同学的声音很好听，在空荡荡的走廊和前厅里传开来。

“朋友，我们是朋友。”女同学裂开的五六七八官在脸上到处乱飞，但语气却很文静，完全就像个普通学生。

莫理点点头：“呃……朋友……”

综合教学楼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上了锁，将明亮的灯光禁锢在室内，隔绝外面无边黑暗。

……

吴星星从606寝室1号床床底爬出来。

刚刚还有六个人的四人寝室，现在确定只剩下四个人。

寝室的门跟阳台门大开着，对流风吹得桌上的书本纸张到处乱飞。

他小心地伸手捡起一张纸。

是【季远中学学生守则】。

但只有一部分，上面白纸黑字印刷着：

【守则4：正常人的脸上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如果你在学校任何角落见到有脸上长有更多器官的同学，请不要和它搭话，也不要与其成为朋友。请保持镇定，礼貌微笑，缓缓后退，直至远离该生物，确保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