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包是一只神奇的狗,苏乐童长大以后有一段时间一直感觉小面包说不定是披着小狗外壳的
外星人。
它可以听懂人类的话,还可以在大脑中和他对话,在他上小学之前,小面包每天都和他形影不离,白天和他一起到机构做干预治疗,晚上就窝在他的床上做抱枕为他讲睡前故事、教他怎么和人沟通、向他科普一些生活小技巧。
它就像是一只什么都会的百科全书小狗,哼哼唧唧闯进他的生活,在他的世界和父母他们的世界之间建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
有了小面包之后,他和这个世界便亲近了许多,以前觉得困难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起来,他可以开始试着和别人交流,虽说说话有点磕磕碰碰,但是这样的改变已经足够让一直心事重重,连笑容都带着一丝苦涩的父母喜笑颜开。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小面包还可以和人类无障碍交流。
他在小面包的陪伴和父母的关爱下长到了六岁,这中间他和小面包工作日从不间断去机构接受干预治疗,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看到小面包对他起到的作用太好,机构也引入了动物疗法,让小动物也加入到了治疗他们这些患病小孩中来。
他顺利进入了小学,那时他的病还没有好完全,行事对于其他小孩来说,有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别扭感,于是他毫不意外地被欺负了。
而一直待在家里面的小面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学校看他,或许是看到了他被欺负,小面包偷偷来学校的次数十分频繁。
不久之后,为首欺负他的孩子就出了洋相,而这个洋相持续的时间还非常长,虽然小面包没有说,但是苏乐童知道,这一定和小面包有关。
小面包是一只神奇的狗。
后面他上中学、高中乃至大学,小面包都会偷偷到学校看望他,只是就像是许多传说中的一样,当小孩慢慢长大,就会失去一项重要的和非科学交流的能力,他发现自己再也听不到小面包和自己用大脑交流的声音。
因为这件事,他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小面包似乎看出了他的沮丧,顶着一张憨态可掬的笑脸凑到他的面前像以前一样安慰他,尾巴模仿着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发发发”地摇摆成了一个圆圈。
小面包变成了一只不会说人话的小狗,但它也还是以前的那只小狗。
小面包的身体一直很好,十岁、二十岁也依然健康得像一只刚成年的狗子,能够跟着他上蹿下跳,一点儿也不像是高龄的老头狗。
他也在内心认定了小面包可以一直陪着自己一家,毕竟小面包是那么神奇的一只狗。
可是就在自己结婚的第二年,一直身体健康的小面包变得不再爱动弹,每天懒洋洋睡着懒觉,就连吃饭也都需要他们做好了放到它的面前才会吃上一两口。
爸妈、妻子都劝他做好心理准备,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一个陪伴了自己将近一辈子的狗,会像普通的狗一样,突然离开。
小面包在他的生命了占据了太多重要的位置,玩伴、老师、医生、家人。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标准,小面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
日子,离开了他们一家。
那天天气很好的,妻子抱着才出生几个月的女儿喂奶,妈妈在给小孙女做衣服,说是布买多了,还可以给小面包做一件;爸爸一边念叨着小面包最近掉了很多毛,一边将地上的毛收集到一块,说要拿这些毛做一个小号的小面包羊毛毡,而他则是拿着梳子帮小面包顺毛。
然后,他突然再次听到了小面包的声音,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活泼,却是在向他道别。
小面包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却没有一丝害怕。
它依然像以前一样喊着他乐乐,向他道谢感谢他们一家的陪伴,说人狗终有一别,它在狗里面已经是只超过百岁的老头狗了,活得够长寿了,让乐乐也向他看齐,活他个一百多岁……
他舍不得小面包,但是也无法说出挽留的话来,小面包的身体状况日渐衰弱,他看在眼内,他无法挽留小面包,让它继续痛苦地支撑下去。
小面包走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养过狗,他也信守诺言健健康康一直活着。
小女孩点点头:“那您、一定很爱它,因为我也爱我的小狗。”
苏乐童再一次笑了起来,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是啊,有谁会不爱自己的小狗呢,你的小面包一定也很爱你,所以你要好好治病,要陪你的小面包很长很长的时间。”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小狗玩偶还给老爷爷:“嗯,我要陪小面包很长很长时间,还要……陪爸爸妈妈很长很长的时间的。”
苏乐童将小狗玩偶珍惜地放回到口袋里面,冲着小女孩和她妈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身旁的副院长好奇地向他打听:“苏院长,您还养过狗啊?”
“养过的。”
副院长听出了苏乐童语气中的些许落寞,好奇道:“那为什么不再养一只呢?”
“狗养过一只就够了。”苏乐童一步步往前走,走廊尽头是打开的窗户,阳光铺就的地面泛着光,窗外的树影倒映在地上跃动,一如当年的狗子扑向好奇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