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伴随着最后两场秋雨结束,新的一周黎北温度骤降,漫长又难熬的冬天来了,寒潮预警一个接着一个。
陈泽野身上那些伤好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学校上课,一切似乎都回到之前的节奏,只不过钟思琦不太开心,因为她和祁安一起吃午饭的权利被某人无情剥夺。
仗着祁安这层关系在,钟思琦不像之前那么怕他了,指名道姓地控诉个没完。
对此陈泽野本人并不在意,冷着一张脸和她说现在天气冷了,祁安胃不好,总在外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容易难受。
结果显而易见,陈泽野胜得毫无悬念,钟思琦气鼓鼓好几天,最后被祁安用两包橘子糖哄好。
高二年级的学业任务越来越紧,试卷作业多到写不完,每周都要进行一次模拟考。
周五第一节数学课,老徐罕见的发了火,说这段时间班里面的气氛太浮躁,分数一直不理想,反复讲过的题型还是有很多人出错,虽然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来,但如果继续这么敷衍下去,耽误的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距离下课还剩十分钟,最后一道练习题讲完,老徐夹着课本在教室里面巡视,经过祁安座位的时候,伸手在她桌上敲了敲,放低声音:“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祁安点点头说好。
余光瞥见老徐身影消失,钟思琦脊背往后靠,偏着头问她:“安安,你这次小测数学多少分啊?”
“142。”
“不是吧。”瞳孔猛缩,钟思琦震惊得不行,“142也要被找去谈话吗。”
“完了完了。”她看着自己惨淡的分数发愁,“那我肯定也死翘翘了。”
笔尖合上,祁安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意外发现梁怀远也在。
老徐拉开旁边的椅子,声音很温和:“你们两个随便坐。”
大概是感觉到他们身上的低气压,他笑了下:“不用紧张,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训话。”
棕色桌面上静静躺着一张成绩单,最上面两排被重点圈出来,老徐抿了下枸杞茶:“省里面的文件今天下来了,数学和物理联赛都在明年三月,你们两个成绩最稳,年级初步打算派你们过去参加。”
“这个竞赛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对将来自主招生有很大帮助,入围决赛的话还能申请到降分政策。”
老徐对这两个好学生怎么看怎么喜欢,连带着刚才上课那点火气都消了:“到时候去参赛的都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即便没拿到名次,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你们觉得呢?”
祁安沉默地抿了下唇,相比于数学,物理学科她并不是很擅长,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梁怀远也没什么意见。
“每届竞赛都会有训练营,这次是在临舟举办,时间大概是寒假,你们提前做好准备。”老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两沓试题,“我这有往年的练习题,你们先拿回去做。”
他语重心长地嘱
咐:“这段时间可能会忙一点,
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放宽心态,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和我沟通。”
“知道了。”
“行。”老徐拍拍他们肩膀,“那你们先回去吧。”
“谢谢老师。”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玻璃窗外的天空阴沉下来,云层很浅,光秃秃的树枝被风吹卷,麻雀掠影转眼就消失不见。
女孩子们挽着手聚在窗边,托着下巴讨论今年初雪来得会不会早一点。
祁安抱着试卷慢慢吞吞往班级走,低垂的眼里满是心不在焉。
身边忽然压下一道阴影,混着冷调的琥珀雪松出现在身边,像是溺进冰冷的海水里。
衣领处很轻地被人勾了下,偏过头,陈泽野就在她身侧二十厘米之外。
黎北的温度已经降到零点,他还是不怕冷地单穿一件黑色T恤,手臂线条紧实流畅,大概是刚运动过,额角碎发沾了汗扫过眉尾,喘息声比平时更重,皮肤也是偏冷调的白。
周遭背景迅速虚化,只有面前这张脸清晰可见。
祁安仰头眨了眨眼,好奇他的行踪:“你是去打篮球了吗?”
陈泽野没答,往她手心里塞了两颗奶糖,指尖划过掌心的纹路。
“嗯?”祁安没懂他的意思,琥珀色的眸更懵。
陈泽野笑了下,不紧不慢开口:“祁同学,你自己想想下课才几分钟。”
手指在她太阳穴上轻敲两下:“这么会儿功夫,够谁打篮球?”
祁安闷闷地哦了声,也觉得自己这问题很蠢,低头专心去撕糖纸。
走廊里人太多太杂,陈泽野换了个位置把人护在里侧,又主动解释:“还不是怕某位同学挨了训心情不好,下去买个糖哄哄她。”
手上动作一顿,祁安怔愣数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糖被塞进嘴里,甜腻充盈口腔,祁安含糊着否认:“老徐没训我,叫我去是说竞赛的事。”
“那是谁惹你了?”陈泽野偏头看着她,“怎么闷闷不乐的。”
祁安抿抿唇没接话,又想起来刚才在老徐办公室看见的成绩单,视线无意扫到最下,她才发现陈泽野那一栏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开学快两个月了,她从没见过他写作业,考试要么缺席要么不交,对这些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知怎么,那一刻她思绪飘得很远,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上心头,她想到了两年后的高考,甚至想到了更远的未来。
并肩进了教室,两人一前一后在位置上坐下,祁安转过身看着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陈泽野,你上次周考的数学卷呢?”
陈泽野想了下,语气不太在意:“扔了。”
祁安安静了会,眉心微皱,问得很迟疑:“你为什么不交卷啊?”
“那些题目……你是不会做吗?”
陈泽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怎么?”
“想管我啊?”
祁安被这话无端噎了下,感觉怎么回答都有些奇怪,最后只是迟钝地摇摇头:“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