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我知道了。”
江驰逸正准备加快速度超过前面那辆客车,忽然听见陈泽野开口。
“江驰逸。”他及时叫停,“掉头,现在回临舟。”
“什么?”江驰逸没明白,“回临舟?”
“你确定吗?”他能理解陈泽野现在的心情,祁安对他有多重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野,要不——”
“确定。”陈泽野打断后半句,那个时间和地点对他来说足够敏感也足够熟悉,“祁安在临舟。”
“好吧。”江驰逸没再多问,按照他的话掉头。
晚上
() 八点,
窗外飘起雪花。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姗姗来迟,
道路上很快蒙上一层白霜,距离祁安和他断联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晚上八点半,车辆抵达临舟。
雪势逐渐转大,气象台发布暴雪与寒潮预警,预计在未来一个小时内临舟将有大面积降雪出现,雪天路滑,请广大市民出门做好防护。
突如其来的初雪让城市交通陷入瘫痪,路口接连发生两起车祸,主线道路封闭,其他道路则是无尽的拥堵。
陈泽野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没怎么犹豫就要推门下去,江驰逸看着外面的雪幕,连忙拦他:“阿野,你先别冲动。”
“临舟那么大,安妹在哪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上哪去找?”
“实在联系不上的话,我们报警行吗?”
雪粒肆虐拍打在车窗上,狭窄的车厢里回荡着男生低哑的声音,情绪几乎是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陈泽野眼眶少见泛起了红:“我会找到她的。”
“你还记得六年前的夏天吗?”眼下的阴翳更重,陈泽野好像掉进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当时我选择了报警,结果呢?”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车门开合,冷风裹挟着雪涌入,陈泽野丢下这句话,背影很快淹没在雪夜里。
晚上九点,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电量,祁安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现实和往事不断交织在脑海里浮现,很多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
陈泽野一路跑到陵西街,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空荡荡的小区,半个人影都找不到。
路边店铺陆陆续续关掉,偶尔亮着的几盏灯,进门询问,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不断喊着祁安的名字,每一声都砸向远方,但是却无人回应。
寒冷凛冽的暴雪夜,城市被寂静吞噬淹没,他在心中向神明反复祈祷,让他能快点找到她。
晚上九点半,手机因为严寒剩下最后五格电,江驰逸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劝他不要这么倔。
地上积雪达到五厘米,陈泽野从实验附中旁边的书店出来,肩头的布料被雪打湿大半,睫毛镀上一层冰霜,身上寒气更重了。
但是他仍然没放弃。
晚上十点,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巷口光线幽暗昏沉,街边最后一家便利店还没关,电子音播报的欢迎光临渐渐消散。
木制长椅上不知是谁堆了一个小雪人,祁安穿着杏色棉服蹲在旁边,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左手拿了半罐没喝完的啤酒,鼻尖下巴通通泛红,像零落成泥的残花,又像是坠落人间的冷月,孤单破碎,龃龉独行间被陈旧的雪夜吞没。
陈泽野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捏碎了一样,疼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祁安对着那个小雪人发了会儿呆,声音轻飘飘的,像抓不住的羽毛:“你怎么孤零零的在这儿啊?”
“你也和我一样没有家吗?”
小雪人的头不知被谁弄掉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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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后又止住了动作:“算啦。”
“和我接触的人都会很倒霉的,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
踉踉跄跄站起身,额前的发丝被吹散,抬眸看见他的那一刹那,祁安只觉得是出现了幻觉。
陈泽野怎么会来找自己啊。
一定是天太冷了,怎么脑袋也变得迟钝了。
可下一秒,陈泽野大步朝她走来,颀长身影刻进琥珀色的眸,熟悉的冷冽气息让人瞬间安心,呼吸猝不及防停滞。
僵硬的指节松开啤酒罐哐当坠地,淡黄色的液体晕开雪的纯净。
梦境被声音打碎,幻想中的人就在眼前,干涩的唇动了动,祁安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人已经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把她揽进怀里。
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祁安下巴磕在他颈窝上,落在耳畔的呼吸滚烫急促,身后的手臂还在不断收紧,他们交换体温,心跳也趋于共鸣。
这个拥抱太重,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要把彼此融进血肉里。
他们曾在潮湿的雨夜中撑起同一把伞,也在萧瑟的初雪夜里烙下第一个拥抱。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意义,浩瀚的宇宙中只剩下他们彼此,宽厚掌心抚上她的发,伴随着不稳的气息,陈泽野用颤抖而沙哑的声线叫她:“祁安。”
两个字的杀伤力好大,眼睫颤抖难耐,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思绪一片混沌间,又听见他的后两句。
“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
“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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