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的脸色有点儿糟糕,但她还是镇定的看向张嬷嬷,佯装疑惑的问道,“请问嬷嬷,这是什么?”
张嬷嬷狐疑的看了春荷一眼,春荷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去看张嬷嬷。
张嬷嬷从前给人送避子汤时,那些姨娘们瞧见她的时候,多是畏惧的,她心里清楚,她们也并非是畏惧自己,而是畏惧她背后的阮氏。
她们恪尽职守,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从不僭越,每每看见避子汤总会从容的喝下。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同样容易,但张嬷嬷却是没想到柳朝朝不认识这东西。
但只是稍稍的一想张嬷嬷就明白过来,按照柳朝朝的出身,当然不会有什么机会接触到避子汤。
瞧着她那茫然无知的模样,张嬷嬷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可再怎么同情柳朝朝,规矩总是不能破坏的。
“这是避子汤。”张嬷嬷缓缓的说道。
柳朝朝一个激灵,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连连后退,避子汤?
是她想的那样吗?
“姑娘,这是府中的规矩,还请您莫要为难奴
婢。”张嬷嬷端着那碗药到柳朝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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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却非常的强硬,柳朝朝只能颤抖着手接过。
喝了这碗药,她就不会有孩子了吗?
镇南侯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现在就连孩子都要剥夺了吗?
柳朝朝眼里的痛楚太深,张嬷嬷瞧着都有些不太忍心,唯有规劝,“姑娘快些喝了吧,这药性温和,不会伤身的。”
听着张嬷嬷的话,她却忍不住想入非非,药性温和吗?
连孩子都能扼杀的药,又哪里温和了呢?柳朝朝缓缓的将药捧到嘴边,却怎么都喝不下去。
春荷见状只得同张嬷嬷求情,“嬷嬷,柳姑娘她连饭都还未吃下,这药能不能……能不能等会儿再喝?”
张嬷嬷瞧见柳朝朝那模样,像是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回事,骤然让她喝心里过不去也实属正常。
她点了点头,把药给留下了。
不过早些和晚些的区别,只要不过了时辰,张嬷嬷也不愿做个恶人。
等到张嬷嬷一走,春荷立刻想去取柳朝朝手里的碗,只不过柳朝朝捏得很紧,春荷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取下来。
“姑娘,您先坐。”春荷扶着柳朝朝坐在了桌边。
柳朝朝看着满桌吃食,早已没了先前的喜悦,任由春荷扶着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碗药。
“姑娘…您别看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春荷知道柳朝朝一直都吃不惯京城的东西,每一次用膳都是费尽心思的哄着。
柳朝朝心善,就算不爱吃也不会糊弄人,每每都乖乖的吃东西,从不让春荷为难。
而这一次,她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
春荷瞧见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中也着实难受,她咬咬牙做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姑娘,您,您先别喝,奴婢这就去找世子爷。”
柳朝朝听见春荷说起裴铮,猛然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希望问她,裴铮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春荷想起从前听到和看到的那些事,心说避子汤这种事情,世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春荷哪里忍心打破柳朝朝眼里的希望。
“世子爷早早就出门了,并未吩咐厨房什么,张嬷嬷是夫人的陪嫁,想来这汤药是夫人赐下的。”春荷轻声说道,心跳如雷,时不时的看向外头,生怕自己说的话被旁人听了去。
柳朝朝知晓这不是裴铮的意思,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她又问春荷,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喝这个,这个药她要喝多久?
春荷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柳朝朝的眼睛,低声回答道,“世子爷如今还未成亲,世子夫人还未进门……”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柳朝朝也已经听得明白,不需要再问的更仔细。
柳朝朝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桌上的吃食她已经吃不下,只有那碗冷掉的汤药,柳朝朝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春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苦涩得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柳朝朝苦的皱起了眉头。
她同春荷说自己有些累,想要休息。
在春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进了卧房,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春荷看着那空荡荡的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她打起精神收拾好桌上的碗,提着食盒去正院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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