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才刚到卯时。
徐云的奶娘孙嬷嬷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对着丫鬟轻声问道,“大小姐和朝朝小姐可起了?”
丫鬟轻轻摇头,“嬷嬷您知道的,这才刚到卯时。”
孙嬷嬷自然晓得徐云的习惯,只是今日这事儿,是老爷亲自吩咐下的,老爷昨日才发了脾气,若小姐再不警醒着点,可不能够。
于是孙嬷嬷就擅自做主,推开了卧房的门,只是一进门就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徐云和朝朝两个人就蜷缩着睡在了地上,两人和盖着一床被子,这被子的一头还挂在床上,瞧着像是睡到半夜冷了,随手捞过来的。
“大小姐,朝朝小姐,您俩怎么睡在地上?”孙嬷嬷推了推这个,又去喊了喊另一个,才算是将两人叫醒。
徐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奶娘?什么时辰了?”
“才刚到卯时。”
“那你来喊我们做什么?”徐云有些郁闷的开口,转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老爷让您和朝朝小姐出门谈生意,说是约了辰时,让您二位快些起来。”孙嬷嬷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部说完。
徐云这才幽幽的转醒。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将朝朝吵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清醒过来瞧见这一幕,也是有一些懵的。
昨儿个夜里,朝朝和徐云就这么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睡下的。
之后睡得东倒西歪的,浑身腰酸背痛,比起落枕来还要严重许多。
徐云昨日一直搂着朝朝,胳膊被朝朝压了一晚上,情况就更惨了,她揉了揉胳膊,只觉得比被打过还要疼。
昨日的温情好似已经睡着睡梦消失不见,徐云有点儿无奈道,“你还真把我的胳膊当枕头了?还不快些起来。”
朝朝瞧见这一幕软软的同徐云说对不起,凑过来替徐云揉了揉胳膊,“阿姐,你疼不疼?”
“还成,还成…”徐云自己也想动,但实在是疼,左手被打,右手被压的。
朝朝同样也挨了戒尺。
两个人都凑不出一双完整的手来。
乳母看见这俩还坐在一块儿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您二位能不能先从地上起来?”
难不成这地上是什么好地方不成?
徐云和朝朝听见这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在乳母的帮助下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昨日虽不算是宿醉,但也闹得人挺难受的,徐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们替她打扮,整个人还在不停的打哈欠。
朝朝便靠在另一边打瞌睡。
徐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乳母道:“这到底是约了谁谈生意?怎么就要我们两个去?我爹不是不让我们两个出去吗?”
徐云可还记得,自己和朝朝是被徐兴文禁足的。
乳母看了眼徐云,倒也没藏着掖着,将老爷的想法悉数说了出来,“
说是年轻人,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小姐您去,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比较接近。”
徐云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忙不迭的追问道,“是不是出去谈生意,就不禁足我们了?”
乳母看着徐云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满是无奈的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老爷说,让你和朝朝小姐谈完生意之后就快些回府,莫要在外头逗留。”
“什么?”徐云听完之后,只觉得老爷子这盘算实在是了不得,怨不得人说无商不奸,这算计女儿都能这么精明,可真是了不得。
徐云虽然心中腹诽,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这是她自幼生长的地方,自然不至于让她想要逃离,徐云只不过是不高兴被禁足罢了。
她和朝朝一块儿坐着徐家的马车出门。
朝朝还靠在马车壁上头发呆,徐云担心朝朝的心情不好,一直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朝朝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但这会儿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有一些犯困。”
她说完,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而且脖子也有点儿酸痛。”
徐云闭嘴了,她自己也是这么个情况,如今已不知第几次后悔,昨日没有好好的睡到床上。
“罢了罢了,忍一忍总会过去的。”徐云只能这般安慰自己,“要不等会儿我们去医馆找医婆瞧一瞧?”
朝朝对着她点了点头,思绪又飘到了老远。
怀远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诸如酒楼茶肆,客栈这样的地方,都修缮的很不错。
今日徐云和朝朝,便要在怀远县最好的酒楼,和人谈生意。
只不过他们来的比较早,对方还没有过来。
徐云惦记着早上出来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便让店小二上了许多的早点,“阿姐知道你可能没胃口,但多少还是得吃一点。”
朝朝倒也不是没胃口,只是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大好,“阿姐,伯父不是让我们过来谈生意?对方都还没有过来,我们这么吃上了,是不是不大好?”
“这有什么?”徐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俩一早就出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若一直不过来,难不成我们还饿着肚子等他?”
徐云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不由分说的往朝朝的手里塞了两个包子,“快些吃,免得一会儿饿得慌。”
朝朝看着塞到手里的包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徐云喝下一碗粥之后,总算是好受了些,便不住的往外头张望,“这人怎么还没来?”
朝朝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徐云可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我爹也没说,只说来了此处之后,我自己就能认识。”徐云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会儿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她俩坐在客栈的二楼,包下了一半的场地,二楼比起一楼来,人稍稍的少了些,她是个女子,出门在外,目标太过显眼,若是对方心思不善。
同处一室,只怕会惹出很多麻烦来。
故而徐云外出和人谈生意,
选的都是一些酒楼二楼,
她会包下一半的场,将食客和自己远远的隔开,他们能够瞧见,却听不清楚徐云和旁人说了什么。
如此大大方方,坦坦然然。
虽然有些无奈,但也的确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朝朝发现另一边还坐着人,便问徐云认不认识他。
徐云原本没放在心上,听到这话便随口应了一句,“我哪能谁都认识?”
但因为朝朝说起,还是朝那边看了一眼,“李林?”
徐云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手里的包子都不怎么香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李林见徐云终于发现他了,这才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我自然要在此处,我若不在,谁来同你们谈生意?”
李林说道“你们”的时候,声音骤然软了不少,声音里藏着一些隐隐的赧意,但是在场的两个人,一个都没听出来。
他也不气馁,耐心的回应着徐云的话,“在你吃包子的时候,我就已经过来了。”
徐云:“……”
朝朝:“……”
两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林,像是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毛病,既然早已经过来,为什么不早点而出现?
朝朝心说幸好阿姐方才没有说什么太出格的话。
李林原本只是想呛一呛徐云,他二人自小就不对付,每一回遇见都是如此,但如今两人都已经长大,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早就没了针锋相对的心思。
可因为昨日的相看,李林简直要被徐云给气死。
这才没忍住。
结果李林忘记了柳朝朝也在徐云的身边,他见柳朝朝的脸上有些疑惑神情。
心中暗自懊恼,更是气愤的瞪了徐云一眼,都怪她。
徐云一看到李林,这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昨日朝朝和黄少爷说了什么,徐云不得而知,但是徐云还记得自己和李林说了什么。
朝朝的心思徐云一清二楚,她也不会擅自替朝朝做出什么决定,更因为李林是幼时的死对头,所以昨日他们俩的会面,那就是不欢而散。
徐云怎么也没想到,李林居然还能找到这么个方法。
徐云本以为李林就是故意找的借口,谁知道他还真是来谈生意的。
李林带来的是贺兰山上的特产,贺兰石。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徐家承包了贺兰山上所有的黑枸杞,李家就圈了所有的贺兰石。
贺兰石的采集可比摘枸杞麻烦多了。
贺兰石产自贺兰山的悬崖峭壁之上,想要得到一块贺兰石本就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原石到手之后,还需要找工匠打磨成各种形状。
常见的便有文房四宝,镇纸,石刻之类的,应有尽有。
徐云是怀远县人,自然知道贺兰石是什么东西,朝朝只是一知半解,这会儿听得倒是仔细。
只是她
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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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他们家的生意已经很纯熟,从挖原石到雕刻,再到售卖,都已经有很完整的模式。
为什么还需要来和他们谈生意?
难不成是嫌自己家钱多?要找旁人来分一杯羹?
这是什么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