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关,原本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应该在准备过除夕,可因为这件事情,徐云在外奔波。
朝朝则在家中盘账,徐家一片的愁云惨雾。
徐云让朝朝将所有的账本全部放在一起,好好的清算一遍,查一查到底有多少现银。
想来是要做两手准备。
可朝朝依旧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这样收场,分明就是天灾。
如今天灾都还没有过去,就又迎来了人祸,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情是旁人有意为之,就是针对徐家的阴谋。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清楚是谁做的。
明眼人只有那么几个,更多的是被蒙蔽之人,那些人并不会想到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三人成虎,听得多了便会想,是不是徐家真的有什么问题。
以讹传讹变得越来越严重。
这些日子以来,其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徐云烦不胜烦,只能尽量的去解决这些事情,并在暗中想法子将幕后之人调查清楚。
朝朝在家中算了几日账,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这实在是太过被动,他们应该想些别的法子才对。
但徐云这几日很忙,朝朝时常都看不到人,有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同她商议。
于是朝朝便去找了徐兴文,“伯父,我想去出去瞧一瞧。”
徐兴文正在书房里看账册,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去瞧一瞧?”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同阿姐商议,但这会儿找不到阿姐在何处。”朝朝寻了一个理由说服徐兴文,“我也想出去看一看,外头到底是怎么说的。”
朝朝的目的,其实是想看一看辰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想。
她想起了曾经裴铮和她说过的话。
律法会还每个人一个公平。
她其实已经记不得这句话是裴铮什么时候告诉她的,但此时想起来,朝朝无疑是激动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看一看。
但这些事情不能和徐兴文明说。
徐兴文没有阻拦她,让管家陪着她一块儿去。
“如今家中多事之秋,云儿也是奔波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徐兴文冷静的开口。
朝朝得了答复之后,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来怀远县五年,头一年她忙忙碌碌只想着要怎么活下去。后来遇见了徐云,几番波折,才有了如今的造化。
她在这里,也不过是几年时间。
对这里的人情世故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这一回的事情,徐云不让她插手,朝朝其实清楚,这也是阿姐对她的保护和照顾。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总要想法子,帮助阿姐渡过难关才对。
县衙中每天都是人来人往,虽说县令成日里处理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正常情况,没有人喜欢来县衙。
朝朝也是头一回来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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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犹豫。
管家跟着朝朝一路,如今看着她站在鸣冤鼓前头,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朝朝小姐,您是要敲这鼓吗?”
朝朝默默的点头,她虽然心中忐忑,但也只是沉默一瞬,便毅然决然的敲了起来。
因为有人敲鸣冤鼓,衙门里很快就跑出来几个衙役,将朝朝给带了进去。
直接压着她跪了下去。
“下跪何人?”县太爷的声音有些冷漠,朝朝听得清楚分明。
可正是因为这份冷漠,才让她的心变得逐渐清明,“大人容禀,民女柳朝朝…”
她跪在地上,陈诉了自己的来意,她也并非是要状告波斯商人,只不过是想要借辰律一看。
怀远县地处偏僻,县衙的确有辰律,但很多律法是百姓们日常都用不到的。
也只是在颁布的那一日,会命人誊抄一份,张贴告示。
大家伙儿都只是看过就过,有些人瞧见了问一嘴,读书人记得的会多一些。
一些地里刨食的,压根就不关注这些。
朝朝也不过是知道个模糊的概念。
她此番过来,也只是想找一找有没有应对之法,但她不过一个平民,要想见到县令,也只有另外找寻方法。
“大胆!”县令一拍惊堂木,“就因为和这个原因,你竟然击鼓鸣冤,是要蔑视公堂吗?”
朝朝并未辩解,只是跪在地上陈情,无论县令说什么,她都没有太多的反驳,最终县令因为她蔑视公堂打了十板子,就要将人赶出去的时候,师爷却快步的走了上来,对着县令轻轻咳嗽一声。
“大人,这并不违反律法…”
县令狐疑的看了师爷一眼,像是有些不理解师爷今日为何这般多事,但师爷一直是他的智囊团,师爷的话,他还是要听一听的。
便遂了朝朝的意,只是她不能将书带回去,只能在县衙里看。
朝朝便提出要誊抄一份。
县令皱起眉头,可师爷又将人拦住,准予了这件事。
原本是想让人领着朝朝去后院抄的,但管家却拦在了前头。
师爷大概瞧出他们有何顾虑。
之后,便一脸坦然的让人去取来辰律,便在这公堂之上隔了一道屏风,让柳朝朝在后誊抄。
朝朝被打了十板子,虽说衙役没有下狠手,但朝朝还是被折磨的够呛。
她原本以为自己白来一趟,如今能够得偿所愿,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她跪在案桌之前,打开了那本辰律,上头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许多的东西。
朝朝随意的翻了翻,但却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
这辰律记载的有些详细。
朝朝想了想,便不打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查找,反而是从第一页开始,慢慢的誊抄。
陪着朝朝过来的是徐府的管家,看着朝朝这模样,也自告奋勇的要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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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小姐,
不需要找相关的律法了吗?”
“很难找。”朝朝心中有了别的打算,管家便守在一旁,看着朝朝跪在案桌之前,誊抄了几个时辰,直到她的手臂酸软无力,才停下来。
她亲自去找了师爷致谢,直说还没有找到。
师爷倒是半点也不着急,“柳姑娘明日也可以来,若是想,也可以早些过来。”
师爷的态度让朝朝有些疑惑,她虽然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但现在的情况却让朝朝开始担心起来。
为何忽然之间,变得这般好说话?
“柳姑娘不必担心,只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刺史大人曾说过,希望百姓们都能够熟识辰律,但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如今柳姑娘有这样的想法,对我们父母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师爷说的认真。
他巧舌如簧,终是让朝朝相信,这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
朝朝这才知道,原来又是因为裴铮。
“多谢师爷,我明日会一早就过来的。”朝朝欠身致谢,最后一步一缓的走了出去。
直到人影都瞧不见,县太爷才走了过来,“你刚才跟那丫头说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师爷淡淡的看了县令一眼,对于这个上峰,他当真是一点儿想法都没了,但好在是个坏人,对于自己也算有知遇之恩,总不好不搭理他,“只不过,这话到底多了点水分。”
想要让百姓们熟识辰律,这是多麻烦的一件事?
识字的都没有几个,这样的政策怎么可能达成?
师爷从不管这些事。
“大人,您这消息这么不灵通怎么行?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雍州暴雨,刺史大人和京城来的大理寺卿一直在赈灾,来过我们怀远县?”师爷一向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裴铮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也并没有太隐藏自己的行踪。
有些事情只要有心之人去查探,就能清楚。
而师爷就是这个有心之人,“柳姑娘和那刺史大人有点儿关系,似乎是相熟之人。”
师爷并没有猜测太多,只是给上峰透一个底,免得上峰不知轻重的把人给得罪了。
“这?”县令大惊失色,怪师爷怎么不早些说,“我方才还把人给打了,要不要去瞧一瞧?
“大人,您秉公执法并没有问题,她击鼓鸣冤,所为的却是要看辰律之事,的确和冤案没有任何的关系。”师爷开始给上峰吃定心丸,“属下也只是想到了这一可能,并没有太确定,您也不需要太过特殊对待。”
“若柳姑娘和刺史大人当真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至于得罪人,若是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也落得个好名声。”
师爷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就将很多事情都考虑的清清楚楚。
“如今怀远县的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想必大人您也听说过。”师爷其实并不太想管这些事情。
县令也是一样的。
当官的总有一股
子清高在。
士农工商,是天然的阶级,当官的看不起平民百姓,看不起商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县令和师爷好歹还有些家国情怀在。
虽然都是商人,可他更看不起的是波斯商人,“这件事,你可得盯的紧些,刺史大人想要雍州繁华,出台了一系列对商人有利的政策,若真如你所言,这柳朝朝真有什么身份背景,要牵扯的事情可就多了。”
师爷点头答应。
朝朝早晨是坐着马车出门的,回来的时候,却是被婆子们扶着进屋,徐兴文夫妻俩一看这情况瞬间傻了眼,“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就去瞧一瞧。”
怎么瞧得一身的伤?
“我没事。”朝朝白着一张脸,冲着徐兴文夫妻俩摇了摇头,又问徐云有没有回来。
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朝朝让管家将她誊抄的辰律拿了出来,她一页一页的翻,一页一页的看。
因为坐不得又只能跪在了书案前,看的徐兴文夫妻俩心疼不已,连忙把管家拉到一旁,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朝小姐不是去找人的,她去了县衙,担心县太爷不见她,直接就敲了鸣冤鼓,县太爷以蔑视公堂的罪名,打了她十板子…”管家一脸无奈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徐兴文走过去问朝朝可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