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观察入微,早在先前就发现了这件事。
他瞧着有趣,但朝朝似乎不怎么想让旁人知道这些,所以他也不会提。
今日他会提及,是因为有些话想要和朝朝说。
他也不过是碰一碰运气,好在朝朝并未拒绝。
裴铮的心情忽然就好上了许多。
朝朝听见这话,却是抬头看他,“怎么?裴大人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喜欢喝酒这件事,只有徐云知道,她并没有和别人提及过。朝朝裴铮是如何知晓的。
她只当这人手眼通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不知做了什么。
“你误会了。”裴铮浅浅摇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让朝朝反感。
“荀烈每一年,都能够收到全国各地的美酒,并非是地方巴结他,而是他费尽心机花了极大的力气寻来的。”裴铮看着朝朝,轻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过是对酒有些偏好,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对此知之甚少,并不如荀烈。”裴铮说的简单。
他哪里是对酒有所偏好,他分明只喝烈酒,只不过这些酒水对他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裴铮根本就喝不醉。
“我说这话不是旁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若是你喜欢,我一定会想法子替你寻来。”裴铮郑重的说道。
并非是他小气,不愿给朝朝惊喜,只是这些酒到底来自全国各地,无论是运输,还是促藏,都很费功夫。
裴铮的确是想要讨朝朝欢心,但又不想劳命伤财。
若是朝朝不
() 喜欢,岂不是罪过?
朝朝听懂了他点话,可正因听懂了,才会觉得奇怪。
竟没有怪她吗?
朝朝面露诧异的看着裴铮,看的他都有些担忧起来,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但他仅仅只是提了这一句。
“朝朝可是不喜欢?”裴铮轻声问道,开始想着若朝朝真的不喜欢,他应该要怎么办?
朝朝摇了摇头,只是心中多少有些震撼,“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
她自认为隐藏的极好,从没有什么人发现,徐云知道那是因为她亲口说的。
裴铮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像是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拿过酒杯,替朝朝满上一杯酒,“自然是,瞧着你喝酒时候的模样发现的。”
她那隐秘的喜悦,根本就隐瞒不住。
裴铮也是那时候发现,那些年朝朝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而他从来都没有发现,只以为她过得很好。
如今再来说这些,瞧着到底有些可笑。
裴铮的心里有着诸多忐忑。
生怕她会想起什么来。
可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朝朝根本没有想起曾经,只是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裴大人其实不必这般费心。”
“没有必要,也并不值得。”
这是自己的喜好,和裴铮有什么关系?
“怎会没有必要?”裴铮看着朝朝,非常认真的开口,“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
“只要你高兴,那就什么都值得。”裴铮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温柔,他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唯有这一个目的。
“只要你喜欢,那就什么都成。”
这些话,朝朝其实听过很多回,她早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和自己说过,印象中裴铮也是说过的。只是那个时候,朝朝并不知他说这些话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弄明白裴铮的心意。
他的真心,总是隐藏在背后,抽丝剥茧也寻觅不到。
朝朝只能感受到他隐隐约约的在意。
她并不知在裴铮的心目中,自己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朝朝日日夜夜的想着,直到伤痕累累,直到身心俱疲。
终于选择了放弃。
如今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了,裴铮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想要她高兴。
只想要她高兴而已。
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都在错过。
裴铮如今给她的,是她五年前才会期待的东西。
她现在要来,有什么用处呢?
“裴大人说笑了,我每日都是很高兴的。”朝朝浅浅的笑起来,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我在怀远县的日子,总是很愉快的。”朝朝见到裴铮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心拧巴的不行。
每一回看到他,心都会起
伏波澜,久久都不能释怀,她备受影响,很是烦恼。
“不知裴大人今日,来寻我是想要说什么?”
朝朝轻声道。
她问的直白,裴铮也没有丝毫的隐瞒,若是从前,他指不定要怎么寻找借口,可如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我听闻了一些事。”
裴铮直白开口,并无半点迂回,“我心中焦急,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此处见你。”
朝朝的心猛然一颤,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抬头看裴铮。
他如今说的话,自己像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
朝朝想问为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这问题太过于执着,这天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需要答案?
“朝朝,我在害怕。”裴铮分外的坦然,他坦然自己的惶恐,自己的担忧。
所有的一切一切。
都袒露在朝朝面前,没有任何的隐瞒。
朝朝已然听不清裴铮的话,她恍惚抬眸,想要确认自己听到的这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朝朝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裴铮的耐心早就已经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折磨的支离破碎。
他看着朝朝,坚强不覆,内心早已经摇摇欲坠。
“朝朝。”他出声喊她的名字。
朝朝抬起头,愣愣的看向他。
“可不可以,再等一等我?”裴铮自知自己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但他心中的惶恐就要溢满。
昔日,十个李林他也不会放在眼中。
如今,只这一个就让裴铮如临大敌。
恨不得朝朝永远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裴铮想告诉朝朝,有些事情,李林能够办到的,他也可以办到。
李林可以给她的。
他也可以。
所以,朝朝,能不能不要选择别人?
“父亲和母亲已经收到了我的书信,我已和他们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裴铮看着朝朝,眼中是炽热的感情。
就如同他对父母说的话一样。
他虔诚的写下自己对朝朝所有的心意。
昔日种种,皆没有放下。
他错了许久,自要弥补。
原本,裴铮还想要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等到父母接受。
等到朝朝原谅他。
再说出这句话。
可如今,裴铮已经等不及,他心中害怕,再等下去一切就会变得无法挽回。
“朝朝,我们再成一次亲,好不好?”裴铮忐忑的问道。
朝朝却失手打破了酒杯。
她听到裴铮这番话,只觉得非常可笑,她这么想着,也当真笑出声来,“裴铮,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什么叫做,再成一次亲?
“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迎娶你为妻。”裴铮的眼中,是真挚的爱意,朝朝看的分明,此
时此刻却觉得难以忍受。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性子和善的人,
可不知为什么,
每每遇上裴铮,她都能够变得非常不理智。
“够了!”
朝朝出言,呵止裴铮。
“你不要再说了。”朝朝打断裴铮的话。
朝朝的心情起伏,似有些无法忍受。
裴铮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柄软刃,狠狠的扎到她的心里。
眼前的这一幕,让朝朝恍惚间,想起了从前,她想起阿阳和自己表明心意的那一天。
他心思简单,从不隐藏自己直白的感情,他说要和她在一起。
本以为这就是一生。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阿阳,成亲要凤冠霞帔,那个傻子就当真去置办。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朝朝却都不清楚。
他说,别人有的,我的朝朝也要有。
那是阿阳给她的,最纯粹的真心。
可如今朝朝听到这话,只觉得难以忍受,“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她无法忍受,裴铮带着阿阳的记忆,说出这些话来。
这会让朝朝连自欺欺人都办不到。
“朝朝…”裴铮的眼中略过一些受伤的情绪,他看着朝朝,眉宇间泛起微微的苦涩,“为何他说得,我便说不得?”
“这不公平。”裴铮看着朝朝喃喃道,“你不能厚此薄彼。”
朝朝听到这番话,眼中的冷色更甚,“公平?”
“裴铮啊,自从你恢复记忆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公平了。”
镇南侯府从未给过她公平,裴铮又为何要来问她要公平?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