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将车停在路边,车里空调开得足,容易让大脑时常处于惫懒的慵散状态,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后脑勺仰在座椅上方,盯着车顶看了会儿,活动活动眼部神经,张程才拍了拍脸,拿出手机扮演匿名者。
“——嗡嗡。”
在陆氏门前转圈的汪秋凡蓦地一僵。
‘您有一条新彩信。’
几乎要对这道短促的震动产生心理应激障碍,汪秋凡面目扭曲眼眶通红。
比阎王爷催人去死还可怕。
狠狠地抹了把脸,汪秋凡缓缓地掏出手机,点开彩信。
【就算你跪下求饶,你也是分文不值的垃圾,不如想点实际的补偿方式呢。】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想想你曾经做过什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尝试一下?】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对了,汪茹月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男朋友是谁?是她的一个老师,在校期间的师生恋......好像是不被允许的。】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你女儿被你惯坏了,老是在学校欺负人。】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你儿子会被退学,你女儿也是,等我消息。】
“在哪儿?你在哪儿?!陆霁行——你别躲在后面当隐形人做缩头乌龟,你出来啊!”汪秋凡突然对着空气大声喊道,像个发癫的
() 神经病,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你有什么冲我来!冲孩子去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陆霁行,陆总——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还不行吗?你放过小杨跟小月吧,他们还小,他们两个......都还小啊,我自己犯的错,我会去自首的呜呜呜,让警察把我枪毙了吧,可以枪毙我,但不该让我的孩子来承担啊呜呜呜呜呜呜......”
张程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跪在地上冲着陆氏的大门磕头,吓了一跳。
心惊肉颤地摇首自语:“什么玩意儿......”
幸好旁边的保安室24小时有人,方才在监控室看到汪秋凡一直在陆氏门前徘徊,他刚跪下就就有人过来了。
两个保安对汪秋凡进行严肃呵斥,并一左一右地架着他的胳膊把人丢远了些。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你这么鬼哭狼嚎的,是想败坏陆氏的名声?再敢多哔哔一句,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马上就会有人找你,你看着办。】
汪秋凡再不敢哭了,然后他又突然想到方燃知。
还钱,对,他得先还钱......
以前方燃知给他转账,有账号。
他可以去银行直接转。
营业厅应该也没上班,存取一体的ATM机应该就能操作。
不知道方燃知有没有把他的手机号拉黑,过会儿拨打试试。
*
“嗡嗡。”
“嗡、嗡、嗡——”
早上七点,天光大亮,方燃知的手机先是响起短信进来的提示音,紧接又是电话的铃声。
他听不见,也无暇顾及,大腿绷得很直很紧,霜腿岔开医个教大的弧度,贵在墙边的羊绒地毯上,霜手被绅后的陆霁行攥住手腕暗在墙尚,腿卡在他岔开的空隙中,以医种完全锁定的姿事把方燃知控制住。方燃知额头抵住墙,累水顺着下巴医滴医滴地落进地毯,后学的液軆也跟着医滴医滴地顺着腿跟滑,又被陆霁行公苟打装机似的撞茴袪。
这个姿事完全让方燃知动弹不得,遑论挣脱逃跑,他绝望地摇头承受撞机,落地窗的窗帘被晨风卷起吹向方燃知,扫过他的晓腹,方燃知身体医阵经鸾,却没社初冬西。
“嗡、嗡、嗡——”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了。
“只只,”陆霁行贴着方燃知的耳朵,像个恶魔似的低声问道,“我老吗?”
方燃知双眼无光,傻不愣登地听不见。
两秒后他极端战栗哭泣,奋力摇头回答陆霁行的话。
第三通电话,第四通电话......
锲而不舍地响,不接就是不知道停。
丝毫没有眼力见。
等不知道第几通电话不间断地打进来,陆霁行烦躁蹙眉。
眉眼间全是戾气。
然后他终于舍得抱着方燃知换姿事,
回床边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
没有备注。
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傻B最好有事,陆霁行眸光暗沉,划了接听,但没说话。
“燃知啊呜呜呜呜呜呜呜你终于接汪叔叔的电话了,我把钱还给你,虽然现在只能还1500万但我会马上凑齐的,你让陆总放过我吧呜呜呜......”
“滚,”陆霁行声调冷得像住北极,“别耽误我工作。”
挂断,拉黑,删除。
一气呵成。
陆霁行眉宇耸得老高。
汪秋凡真的太烦了,光进橘子太便宜他。
张程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初阳自窗口钻入,将卧室映得很亮堂,陆霁行垂眸,看到了似是软成一摊烂泥的方燃知,像果冻似的偎在他怀中,紧闭的双眸睫毛轻扑。
权身狼藉不堪。
......好像又过分了。
老男人陆霁行被方燃知的一句年龄大刺激得不轻,愤怒地势必要证明32岁和22岁很配。
他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只只也“没”了。
爱老婆尤为心切的陆总理智回归,垂首与人额头相贴测试方燃知的体温,不烫。
他松了口气。
随即小心地抱起彻底婚过袪的方燃知去浴室洗漱,里里外外做了清理,又仔细地上了药。
把人放进被子里时,方燃知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将盖在身上的薄被使劲儿收拢卷吧,最后严丝合缝地裹住自己才安心不动。
眼尾的糜红特别惹眼。
不管人此时听不听得见,陆霁行罕见地心虚,歉声道:“宝宝,我错了。”
嘴上认错的陆霁行安抚地轻拍方燃知的后背,待人眉头舒展开,安稳地进入了舒适梦乡,陆霁行才起身去书房,多记了一条工作要点。
【嫌弃我年纪老,要狠做七次(已完成)】
......
晚上方燃知睡醒的时候,整个脑袋和身体一样沉重,灌了铅似的,爬不起来。
接着他看见陆霁行走进卧室让他起来吃饭,方燃知的眼珠动了动,立马开始掉眼泪。
他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只啪嗒啪嗒地哭,很茫然的样子。
待陆霁行走近,仿佛感知到危险,方燃知又马上扯住被子盖住脑袋,哽咽地说道:“我......我不要理你了。”
陆霁行单腿跪在床沿,脊背俯身弯下,隔着被子摸方燃知的头顶:“只只别哭。不哭,我错了,宝宝。”
“我要......出去工作。”方燃知小声抽泣着说。
“好,好,去工作。”陆霁行柔声哄道,“中午的时候吴至给你打过电话,我接的。等过两天《行涯》可能就会跑通告,行程马上就能安排出来,让你做好准备。”
被子往下扒拉出缝隙,方燃知露出眼睛,问:“真的吗?”
三根手
指立起,陆霁行举天发誓:“真的。”
方燃知瘪嘴,眼睛更红,声若蚊蚋地启唇控诉:“你......你老是欺负我。”
怕被子里闷,陆霁行让方燃知的鼻子跟着露出来:“不欺负你了,真的。”
方燃知轻声:“我......”
“燃哥——燃哥你怎么还不下来啊!”某道中气十足的喊声从楼下穿墙入耳。
声音好熟悉,是不是哪个朋友?方燃知呆滞住:“谁啊?”
“小叔!你怎么叫个人那么长时间,我燃哥到底是有多能睡啊,六点了还睡!”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陆启一步三台阶。
而后可能是嫌太慢,迈出的步子顿时更大,最后五个台阶一步跨:“不是说要一起出去吃晚饭的吗?燃哥怎么还不起啊?”
这时,陆霁行回答了方燃知的话:“不肖子孙。”
来得是谁?
不肖子孙。
“扑通——”
方燃知立马翻身坐起来,起太猛,扯到了后腰,顿时酸软得呲牙咧嘴。
他顾不得揉,踩进拖鞋里站直,低头检查有没有穿裤子——穿了。又赶紧扯睡衣检查有没有穿戴整齐,没露胸没露.骨。
那口气瞬时松下去。
刚才哭了鼻子,好丢脸,方燃知虚虚地触摸眼睛,怕被看出异样,跑进浴室,火速洗漱。
“燃哥——”同一时刻,陆启出现在卧室门口。
但没敢进来。
他知道陆霁行上楼喊方燃知了,在楼下等得急,所以就冲了上来,但等真的到了楼上又怵。
小叔那张冷脸什么时候能温暖点,也太可怕了吧。
陆启扒着门框,像个小偷似的小心地在卧室门口探头,瓮声瓮气道:“小叔,我燃哥呢?”
“洗漱,”陆霁行冷冰冰地瞟他一眼,“谁让你上来的。”
陆启嘁了声,道:“你也太慢了,叫个人那么长时间。”
陆霁行冷声道:“这是我家还是你家?”
“......”陆启不服咧嘴,嘟囔地说,“小气。”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方燃知洗漱完,走出来,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惊喜道,“小启。”
少年的脸还有些稚气,但与三年前相比,明显成熟了许多。
二人许久未见,陆启的眼睛瞬亮,立马不怵陆霁行了,跳着迈进卧室,像个大狗似的要扑过来:“燃哥我想死你了——”
“不准抱。”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方燃知时,陆霁行勒令制止。
陆启僵在原地,不理解,片刻后似乎懂了。
他小叔占有欲这么强吗?!
陆启:“我是你亲侄子。”
陆霁行漠然:“同样,你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陆启要爆炸,“男人不能碰我燃哥?”
“嗯,”陆霁行凉凉地扫着他,神情极认真,“我小气。”
不但小气,还释放冷气呢。
而且陆霁行此时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敢动手抱,我就敢拿皮带抽你。
突然想哆嗦的陆启:“......”
“还有,”陆霁行说,“不准再叫他哥了。”
陆启:“???”
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连称呼都被制止的陆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叫唤道:“那我应该叫他什么?!”
陆霁行挑眉,一字一句地说道:“叫他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