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马元蘅的邀约,夏连翘一直觉得不安。如今再看司马元蘅这异常的反应。她内心的警惕更是达到了顶峰。
她总觉得司马元蘅不会这么好心,也不会这般轻易就善罢甘休。
当初收到飞剑传书之后,她毫不犹豫拿了金剑,直入殿中,去寻白济安和李琅嬛。
四个人针对这飞书上的内容稍加讨论了一番,都以为司马元蘅来者不善,此事定有蹊跷。
但毕竟事关玉露甘霖,罗盘也显示这最后一滴玉露甘霖当藏在奉天宗某个未知的角落里。
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李琅嬛都不想放过。哪怕明知今日是一场鸿门宴,几人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还是来赴了宴。
到目前为止司马元蘅表现得都非常冷静,或者说,冷淡。
“你们不是想找玉露甘霖吗?”司马元蘅平静地说,“最后一滴玉露甘霖便藏在这溟幽海下,此地是我奉天宗禁地。没有我帮忙,你们进不得这湖底。”
李琅嬛皱眉:“道友此言何解?”
司马元蘅抬头瞧她一眼,竟出乎意料地没当场翻脸,只平淡说:“就算我别有用心,你们也只能乖乖入我瓮中不是?”
夏连翘心里轻轻打了个突,这是阳谋。
溟幽海是奉天宗禁地,单凭他们几人的力量还无法与奉天宗抗衡,除了司马元蘅的帮助她们别无他法。
原著里,司马元蘅主动向白济安透露禁地的存在,那是当时她还心存爱慕。
而眼前的司马元蘅……夏连翘实在拿不定主意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能是看出他们几人的迟疑,司马元蘅反倒露出个轻巧的,嘲讽的笑来,“怎么?难道你们这就怕了?白济安,你不是大比魁首吗?还怕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白济安当然不至于中她的激将法,他们几人前几天便已作出了决断。
自古修士都是逆天而行,机缘更常在绝境、险境之中求,若是一味畏手畏脚,踟蹰不前,那还修什么道?
思及,白济安微微一笑,“司马道友说笑了,事关贵派禁地,我等总要谨慎些不是?道友就这么把我们放进去了,当真无碍?”
司马元蘅口气冷冷:“放心,我敢放你们入内,便不怕人追究,你们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白济安颔首:“既如此,还请道友带路吧。”
司马元蘅冷哼一声,化一道烟气当先落入湖心,白济安和李琅嬛紧随其后。
夏连翘:“小凌,我们也走。”
凌守夷微微颔首。
这溟幽海,夏连翘之前已经来过不知道几次,却始终找不到湖底暗流。有了司马元蘅的带领,很快,她就感觉到水面下一股汹涌的水波旋涡,正拖拽着几人不断往下。
司马元蘅:“不必反抗,跟着这暗流入内便是。”
暗流裹住众人身形,渐渐沉入湖面之下。
溟幽海水深莫测,下到湖面断崖之
后,湖水已经再透不出一丝光线。夏连翘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左右也辨不清东西。
周遭环境实在是深海恐惧症的噩梦。就连夏连翘都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放出一道灵机在前方照明指引。
她们几人简直就像一辆潜艇一般一直不断地往断崖下沉,不知沉了有多深。
湖水越发冰寒刺骨,像是黄泉地府幽冷的阴气一波接一波不断翻涌上来。
修士遁速极快,眨眼之间可去地万里。
但在溟幽海下,众人一连下了几千丈竟也未触碰到湖底。
夏连翘:“……”
马里亚纳海沟恐怕不过如此。所幸修士有灵气护体这才未被水下的压强压成一滩烂泥。
又过一炷香的功夫,深到夏连翘确信无疑这已经超过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之后,她双脚才好像触碰到实地。
一点灵机如黄泉引路的灯盏,飘摇在前,轻轻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明明是在湖底,四周却传来阴风阵阵,鬼声啾啾,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水涡四卷,水浪自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来。
待踏入这甬道之中,湖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洞口。
甬道极长,四面墙壁皆为玉石砌成,夏连翘把手摸上去,干燥沁凉,虽身处湖底,却并无一丝潮意。
这甬道曲曲折折,倒像是个盘旋向下的楼梯结构,不知又走多远,前方这才显出一点微光。
司马元蘅道:“到了。”
微光尽头,豁然开朗,一间宽敞明亮的洞府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间玉室尤为开阔,以明珠铺地,白玉为墙,室内并无任何陈设,只在尽头立有一根青玉雕成的短柱。
夏连翘的目光不由落在那根青玉短柱之上。
只见一滴水滴状,碧莹莹的甘露悬空漂浮在短柱之上,在珠光与水波的照耀下,焕发出五光十色的迷离宝光。
司马元蘅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你们要的那滴玉露甘霖,便在这里了。”
夏连翘微微抿唇,看到这滴玉露甘霖,她一点没觉得高兴,反倒神情微凛,更加警惕起来。
如果司马元蘅要捣什么鬼,大概就是在这里了。她心神紧绷,袖中悄悄掐了个剑诀,提防着任何来自司马元蘅的暗算。
玉露甘霖当前,非止是夏连翘,白济安表现得也很警惕。
他平静地望向司马元蘅,并未上前,“都到了这里,道友便当着此宝的面直说吧,你到底有何用意?”
“想拿到这滴玉露甘霖,并不是没有代价。”司马元蘅冷不丁地忽然开口,她神情极为冷淡,语气也冷冷的,“就是不知道,这代价你到底承受不承受得起了。”
话音刚落,夏连翘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妙,归乡自眉心祖窍一跃而出!
司马元蘅冷冷往后倒退,忽然抬手往那墙壁上一按,霎时之间,大地震动,浪潮奔涌,四面墙壁分别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