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蒋黎不愧是跟在仇富身边最久的女人,两句话就打消了对方质疑。

随后她不再朝丛琦方向看。

仇富对她看哪不感兴趣,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一个玩意儿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眼珠子就不能四处乱晃。

显然,蒋黎在他身边走神是他不能容忍的,尤其是看别的男仔。

听到走神是因为“自己”才消了火。

大概,这就是一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终于有权有势却又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老人味的男人最在意的东西。

只是宴会厅再大,大家又不是站在一个角落不挪步,蒋黎担心继续待下去跟丛琦打上照面。

她在仇富身边待的时间长,隐约摸清了他的做事风格。

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你若甘心情愿他偶尔会赏点东西,若是不顺从,他就把会把人扔到名下会所让人调教。

就算是有夫之妇也照样下手。

去年就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老公是仇富名下某间公司的小主管。

在尾牙上陪同丈夫出席而已,就那么一会儿,便被仇富盯上了。

过了半个多月,对方就被绑到新界一间村屋。

那段时间仇富经常去村屋,有一天他胳膊受伤回来,她当然要表现得非常担心,就劝他快去医院。

结果他坚持要家庭医生过来。

过了几天,仇富就带她去会所看那个女人被几个人调教的画面,她没忍住,当场吐了个昏天黑地。

仇富就说,这就是给脸不要脸的下场。

她知道,这是仇富在警告自己。

正因为见识过他的手段,蒋黎才会如此担心,她怕仇富用相同的方式对付丛琦跟她老公。

虽然她不清楚两口子为什么能来这样的场合,或许,对方如今已经很厉害了。

但再厉害的正常人怎么敌得过无法无天且有能力抹平罪恶的变态,正常人根本想象不出变态的阴暗心理。

很难防备。

所以,绝对不能赌任何一点可能,最好就是永无交集。

于是——

“Chaplin,我觉得我胸口好闷好不舒服,有点想吐,你可以陪我先离场吗?”

蒋黎手按在胸口,佯装难受的蹙着眉。

可话一出口,她就发现仇富眼神顿时一冷,仿佛数道冷箭直直朝自己射来。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不清楚这句话怎会触怒他?

但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仇富嘴角含笑,她却看得出来他眼神是冷的,冷厉中还有恼怒、痛恨、以及一丝丝探究。

蒋黎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她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穆董引着丛琦夫妇俩结交宾客,方向是她和仇富这边。

不行,不能让仇富看到她。

电光火石间,蒋黎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她学怀孕

似的干呕了两声,“呕”完她低着头半靠在仇富身上,没注意到仇富眼底快要凝为实质的怒火。

“Chaplin,我看小嫂子身体似乎不舒服要不你陪她先回去休息?这症状同我太太怀孕时差不多,你可能要老来得子哦。”

都是场面话。

仇富带谁出场,那人都是仇太,都是嫂子。

男人的话并无嘲讽之意,但仇富觉得自己遭到了挑衅。

他当然不可能向外界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除非给他戴绿帽,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仔。

因此,听到对方的祝福,仇富心里火苗已经快要蹿到天灵盖了。

只是他知道这个秘密不能暴露。

还面带微笑感谢人家:“虽然我不想当人老豆,但如果有了那也没办法,还是得要的。”

“对,有人喊你老豆多好啊,你拼下的这么大家业总得有人继承是不是?反正3g的事不着急,随时可以谈嘛。”

“好,那我同Junly先失陪了。”

不知怎地,蒋黎从他话里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至四肢百骸。

但此刻她只想拉着仇富离开世纪大厦,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自己哪里出了‘错’。

等走出宴会厅进入电梯,那种被枪指着的危险感就更明显了。

蒋黎捏着包的手指发白,忍不住轻轻颤抖。

电梯门打开。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了吗,我是不是影响你谈正事了?那,我自己回去也没关系的。”

仇富目光幽深,一会儿落在她脸上,一会儿往下移落在平坦的小腹处。

没说话。

只是甩开蒋黎挽着他的胳膊,大步朝前。

蒋黎此刻确定自己惹祸了,脑子里不断复盘刚才的每一句话,对方的每一个眼神……

很快,她猜到“错”在何处了!

她不该假装怀孕。

仇富到处玩女人,他从不戴套却没传出任何私生子相关传闻。

以他残忍变态的手段当然不可能为了省事结扎,何况对男人来说留种是本能,是他们最肤浅的骄傲。

养不起的都要多生,养得起的当然更加无所谓,再者他……如果不想要他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轻则逼人落胎,重则甚至会选择将大肚婆活活弄死。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他不能生!

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蒋黎脸色惨白。

这会儿倒真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了。

她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蒋黎你不能慌,怀孕是外人猜的,你又没说过。你又没怀过,哪里知道肚子不舒服就是怀孕?可能是是胃胀气或是吃坏肚子干呕而已,对,你真的不舒服,只是不舒服……

不能害怕,你没犯错,是他自己想歪了!

身体不舒服又被冷眼后该怎么做?

骄纵,生气……对,不能心虚。

男的可以不把你当回事,

但他们却很享受女人的“爱”。

想明白这点,

蒋黎轻轻呼了口气。

生气地跺了跺脚,用跟平时差不多的恃宠而骄语气喊道:“Chaplin,你不帮我在郭太那找回场子,我身体不舒服你也不管我——”

……

**

宴会另一边,丛琦跟暨和北也没久留。

在跟穆仕引荐的几位港城商圈人士粗粗聊了聊,两人等特首夫人的长子一家亲手推出精美壮观的牡丹花蛋糕,切完蛋糕后便离场了。

回到酒店。

微笑一晚上,优雅了一晚的丛琦一进门就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价格顶得上一套房的包随手往沙发一扔。

“笑了一晚上,我脸都快笑僵了。”

暨和北脱下外套,三两下拉开领带扭了扭脖子,伸手拉丛琦:“先去泡个澡舒缓舒缓。”

“不想动,你抱我~~”

丛琦没形象的歪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抬起手臂,等着暨和北抱她。

暨和北无奈摇头,对偶尔撒娇的老婆完全没办法拒绝。

他上前两步,左手扶住她后腰,右手托起大腿。丛琦顺势换姿势,上半身扑到他怀里,长腿一跨稳稳固定在男人劲瘦的腰上。

夫妻俩默契得很,几乎是一瞬间暨和北横抱的动作转为抱小孩那样。

“不过还好事情办得很顺利,等明天……”

大概是参加这种宴会绷着情绪太疲累,两人老老实实泡完澡后坐在窗前喝酒看夜景。

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真是美不胜收,一幢幢天拄一般高的高楼屹立在港城中心,无数彩灯像是一颗颗星星从天而降,撒在擎天柱上面,到了这边才发现两岸之间的差距。

“你说,一十年后、三十年后内地是什么样的呢,会是眼前这般繁荣这般灯火通明吗?”

喝了点小酒,丛琦微微熏然,眼神比清醒时迷离。

但问这话时她眸子很亮。

“会,不用一十年那么久,五年十年,内地吃的玩的交通,各项基础设施肯定都会跟上,到时候肯定跟这里没什么差距。”

“这么肯定啊?”

暨和北抿了口酒,右臂把她揽入怀里,两人相拥躺在贵妃椅上。

“现在的榕城是你十年前想象的那样吗?”

丛琦摇头。

“十年前你能想象到有一天大家会拿着移动电话吗?”

丛琦还是摇头。

“短短几年我们家门口变化就那么大,我相信以后不仅能赶上港城赶上英美,还会超越他们。”

“……嗯。”

丛琦酒量不太行,小小喝几口周公就来找她赴约了。只是还没彻底睡着,清脆的手机铃声就突然响起,刺得人一个激灵,瞌睡虫霎时被赶跑。

手机在沙发上的包里,她懒洋洋不想动,便推了推暨和北。

等手机拿过来,丛琦瞄了眼

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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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接电话都要花钱,所以面对陌生号码的来电丛琦一般不会在第一次时接。她会等同一个号码第一轮打来时再接。毕竟,如果是真有急事对方一定会多打两次。

没办法,自从她在班级通讯录上登记过号码后,就总是有陌生号码打过来,让人不胜其烦。

“算了,接吧。”

可能是些许醉意的缘故,丛琦迟疑两秒没有挂断。

“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

她又连续“喂”了几声:“谁啊,说话呀,不说我就挂了哦。”

“丛琦。”

当她说完要挂电话后,那头出声了。

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虽然五年多没联系过,但丛琦还是在最短时间内认出了对方是谁。

“蒋黎?”

“嗯。”

丛琦身体坐正,暨和北将滑落的薄毯重新披回她肩头,没打搅她讲电话,而是取了电脑回来搜索港城最近的新闻。

丛琦单手揪着毯子,没出声,电话两头早就不联系的朋友顿时都陷入沉默。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作为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

电话那头传来蒋黎淡淡中透着些微惆怅的声音:“丛琦,以前对不起啊,虽然我们没吵过架,但我当时的态度肯定让你难受了,这句对不起我拖得太久了。”

“没关系,我没气过你。”

丛琦回应。

她很少记恨谁,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蒋黎。

毕竟,对方不过是看不惯自己的做法,觉得自己太尖锐不符合她交朋友的原则才疏远,又没处处说自己坏话。丛琦有遗憾,也有难受茫然,但绝对没怨恨对方为什么不能理解自己,反倒去理解另一个人。

世上就是有各种各样性格的人。

因为有所区别,大家对同一件事意见各有不同,才显得这个世界更有趣不是吗?

“你打电话给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自己这两天刚来港城,蒋黎就打电话,难道昨天或是今天她撞见自己了?

“没,没什么事,就是夜深人静时想同你道个歉。”

丛琦还是觉得她声音喑哑有点儿奇怪。

沉默片刻,问:“我正好在港城,不如出来吃个饭啊?”

这次那头没回答。

安静了半分钟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蒋黎挂了她电话。

“……”

丛琦眉心拧着,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她一聊完,暨和北便注意到了,问:“谁呀,说了什么让你眉头紧锁?”

“蒋黎,以前拍戏时认识的人,她突然打电话跟我说对不起。”

“她对不起你了?”

暨和北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抓住了他认为的“重点”。

丛琦摇头

() :“没,只是成为朋友后又疏远不做朋友而已,我不觉得这谈得上对不起对得起。”

人和人相处本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

蒋黎觉得自己不行就默默散了,又没在背后捅自己刀子(说到港城发展那事,丛琦并未意识到对方想炫耀),所以她突然说对不起,反倒让丛琦忍不住纠结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既然不提,那就说明不是大事。”

“就像你之前说的,如果事情很急,她一直会再次联系你,好了,别愁眉苦脸庸人自扰了。”

丛琦想了想,点头。

也是。

她只知道蒋黎在港城,知道她签了哪家公司,知道她来了后便再也没回内地,但更多的消息就不清楚了。如果为一个电话去查对方,不仅小题大做,还很不尊重人。

丛琦打了个呵欠:“我睡觉去了。”

“嗯,一起。”

**

听到丛琦约她吃饭,蒋黎惊慌挂断电话。

现在她跟丛琦是云泥之别。

丛琦退圈前是影后,如今是冉冉升起的设计师新星,而自己却从清纯可人的女主角变成了媚俗的脱星,还是一个糟老头子的玩物。

自己同她见面,港城的狗仔无孔不入,若是被拍到,对她名声肯定是不好的。

何况,仇富刚才离开之前安排了他的得力助手刀疤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万一拍到丛琦,那今晚这番罪她就白受了。

晕黄的灯光下,蒋黎赤|裸着身体站在镜子前,看着满身青紫,背上刺疼的鞭痕,以及被咬出血的胸口,她眼里不由得流露出恨意,隐隐间,狠辣似乎开始萌芽。

难怪仇富要将上次那个女人丢进会所折磨,原来,那天他不只是伤了胳膊。

难怪他越来越变态!

既然退让讨好、打碎脊梁骨都不能让自己日子过得好一点,那么……

蒋黎目光幽幽。

黑暗中,她身上最后那点苟且偷生的软弱也在今晚彻底被粉碎了。

半小时后,蒋黎确定仇富的心腹刀疤还在楼下守着,她便特意穿了一身白色吊带长裙下楼,将浑身上下能看到的伤口都露了出来,她没直白的勾引刀疤,而是点燃两根烟,凄然道:“你说,我们女人怎么会这么命苦?”

刀疤接过烟,垂下眼眸没说话。

蒋黎心定了。

自己没猜错,刀疤确实对自己有好感,看一次惨状不能让他背叛仇富,两次三次呢?

他的忠心还能继续吗?

翌日,丛琦一人经过一晚上养精蓄锐,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用完早餐,一人便前往沙宣道穆宅。

到了那边,丛琦探出脑袋,透过大铁门往里瞅,不由得惊叹:“我以为我们很有钱啦,现在看来差得远啊。”

瞅瞅穆家,光是门口草坪的面积都抵得上榕美好几个操场,再看主体建筑也很富贵,最重要的是风景好好,背山面海。

哇,

羡慕!

“想要?”

丛琦摇头:“不想,

房子大了会很冷清,如今咱们家就挺好的。”

管家早就接到过先生的吩咐,听说门口有客来访,立刻吩咐门卫放行车辆。

他立刻出门迎接。

“暨生,暨太,老先生在书房等你们。”

知道今天的事很重要,丛琦眼珠没四处乱转打量房子,只是上楼时随便一瞥看到墙上的全家福。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大为震惊。

——不愧是大户人家啊。

几个老婆加子孙,坐了满满四排。

难怪需要占地几千平的房子。

这要是房子太小,几个老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得每时每刻扯头花,翻白眼吗?

“暨生,暨太,到了。”

管家敲门,得到里面允许后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暨和北淡淡颔首,牵着丛琦进去。

“和北来了,坐坐坐。”

没听错,昨晚聊了一个多小时暨和北在穆仕嘴里就从客客气气的暨生变成了更加亲昵的和北。

“老爷子,这是我昨晚认识的小友,暨和北,这是他太太。”

穆仕看到丛琦也来了微感诧异。

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男人谈大事一般不同太太讲,除非这件事需要太太通过太太圈敲边鼓借外力。

但眼前明显不是那个情况。

那就只能说明这对夫妻关系非常亲密,没有秘密并且如胶似漆。

既是忘年交,穆仕当然不会管对方跟妻子相处的方式。

暨和北恭敬打招呼。

丛琦微笑,跟着喊了句穆老您好。

穆老虽说年过七十,看着却跟六十多的人差不多。

他精神矍铄,眼神平和有光,不像一些同龄人那样浑浊。

说话时语速平缓,寒暄一两句后便直奔主题:“后生,你要讲的究竟是什么事?”

暨和北就喜欢快言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