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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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宣室殿出来之后,江陵月没和霍去病多说什么,第一时间赶回了医校。这时候义诊已经临近结束,几条街上的师生们陆陆续续回到医校,等待着最后的开会总结。

孰料,他们在听完江陵月今天的整体总结之后,又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什么?”众人皆愣神了一刻,一时不能接受。

江陵月语含歉意,深深鞠躬:“抱歉诸君,接下来我可能会较少到医校来,要去大将军府做事一段时间。”

至于做的是什么事,她没有说。

漠北之战,现在属于少数人知道的高级机密。谁能保证长安城里没有匈奴的奸细,万一他得到风声传回漠北王庭去怎么办?

然而,廉丘、元尤……等一干军中疡医却若有所思。

匈奴南下劫掠多在秋冬之际,而汉军北上攻伐常在春夏。这时候刚刚入冬,大将军府就有了大动作。难不成,是明年春夏之际,陛下又要派军北征?

()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有思量之色。然而,却默契地把猜测存放心间,没有一人说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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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地一笑,环视了一圈学生们:“还有这帮臭小子,也没什么祭酒你需要教他们的了。”

江陵月一哂:也对。

《基础医学导论》和《临床医学导论》的理论部分她已经全部教完了,剩下的就是漫长的实践内容。

在西汉解剖兔子青蛙什么的,好像不太现实。倒不如让他们去义诊多见见病人、涨涨见识,渐渐地也能自己亲手救治。

她看向廉丘等人,语带暗示道:“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培养他们。多让他们动动手。”

最好在明年出征之前,能够亲手上手救治伤患。到时候,直接上战场充作军医、治病救人。

江陵月相信,廉丘等人一定能听懂她的暗示的。

果然,几位军医的脸上出现了默契的微笑,纷纷拍着胸脯保证道:“那咱们就多去出义诊,让他们去见见世面!”

“对了,还有科普组的人,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冬天,把土炕的用法尽可能地传出去,要越远越好。”

李殳玉也昂首道:“没问题!”

元封七年,刘彻颁布《太初历》,正式定正月为岁首。也就是说,现在的朔旦还是农历的十月初一,折合成公历就是十一月份出头,初冬时节。

如果趁这时候把土炕推广出去,今年冬天的长安,一定会少上许多冻死的人。

唯一可惜的是,科普组的战线太短、人手不足,其他更冷的边陲苦寒之地就享受不到这个福利了。

江陵月暗暗叹息,旋即打起了精神。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谁都懂。天长日久,以后总有机会的。

她又把医校的各种杂项交割了一番,准备正式同众人告别的时候,却发现许多学生面露不舍之色,不由得暗暗好笑。

之前,明明怕她害怕得不行。

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但是对上学生们或泫然欲泣、或望穿秋水的眼睛,江陵月还是心尖一软,放缓了声音:“别摆出这种表情啊,你们的祭酒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来得少了点。”

“真的么?”有学生问道。

“真的。”

江陵月暗暗想道:要是你们再出息点,去竞选随军医士的话,说不定还会碰到我呢。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你们到底是喜是悲了。

医校有霍光作为定海神针,又有廉丘等医术精湛娴熟、处世老练的人坐镇,江陵月并不担心。

她很快就离开,径自来到了大将军幕府。

在这里,她再度碰上了任安。

“江祭酒。”任安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大将军吩咐过,您若是来了,可以直接进去见他,毋须通报。”

“好的,多谢少卿了。”

和任安几次打交道,他

() 都对自己很和善。江陵月对他的印象很好。她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任安身边的另一个青年正在打量着她,眼里写满了好奇。

江陵月若有所感,开口问道:“少卿,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好友,司马太史令之子,名迁字子长。子长,这位就是我时常同你提及的江女医,现在是江祭酒了。”

妈呀,还真是。

江陵月暗暗挺直了身板,想给司马迁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位的笔杆子可不是吃素的。

“子长,幸会了。”

司马迁流露出明显的讶异之色,似是没想到名动京城的江陵月会对他这般和善。人家是帝王心腹,贵不可言。他呢,只是一个区区太史令之子,名不见经传罢了。

“江女医,幸会。”

江陵月暗暗松了口气。从司马迁的反应中她能看出来,自己这第一印象留得还不错。

“我还有事,先去见大将军了。少卿、子长,有空再见?”

和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江陵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是不是卫青和霍去病在司马迁那评价不算高来着。

嗯,等有空了她一定要打听打听,这一位对帝国双璧的偏见到底出在哪?

不过,待她进了卫青的办公室后,这些杂念统统消失殆尽。办公室与几月前所见大有不同,到处堆满了各色的文书。而卫青呢?杂乱的竹简近乎将他淹没。

江陵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将军?”她轻声唤道。

“是陵月啊?坐。”卫青闻声抬起头来,眼底青黑一片。他说完后才发现无处可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此地颇为杂乱、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江陵月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光是看到眼前的一幕,就能想象卫青有多辛苦了。她哪里还能苛求他待客周到呢?

见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竹简上,卫青便主动解释道:“这些文书,乃是大汉诸郡今秋收上来的粮食。我正在统计。”

江陵月点头表示理解。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前线要打大决战,后方粮草的供应一定要跟得上。

某种意义上,汉匈战争打的是国力消耗战。

江陵月没有贸然地提出帮忙——国税的具体数值是个大机密,她还不一定有资格接触得到呢。

她只是好奇地问道:“请问大将军,如果是一万将士出征,大概要准备多少粮食合适呢?”

卫青沉吟片刻:“这……要看去多远了。”

“哦?”

提及此处,卫青不由露出一个苦笑来:“陵月你没打过仗,或许有所不知。其实粮草辎重消耗最大的非是士兵本人,而是运粮的队伍。运得愈远,他们路上消用的越多,损耗也越多。”

“所以,损耗率大概多少?”

卫青顿了顿,吐出一个数字。

“嘶——”江陵月再度倒吸一口冷气。从前网上说过,军粮运送之时,其中99%的粮食都是在路上吃掉的,只留下1%给士兵吃的。她还以为是个段子呢。

没想到真实情况,根本没比这好上多少。

“就不能就地运粮……”江陵月刚说完就觉得不对。既然是漠北大决战,士兵们消耗的粮食绝对不够临近几个郡招架的,势必要从更远的地方运送过来。

卫青的忧愁,多半正是来源于此。

江陵月再度深刻感受到,为什么说汉匈战争消耗的是国力了。

她忍不住拧了拧眉,陷入了沉思: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一路上的粮草损耗率的呢?

好像除了交通工具的改良,没有其他方法。

又或是开凿运河?

但无论是哪个,都不是短短几个月时间能做到的。筚路蓝缕的时代,好像只剩下用两条腿的人力运送一条路。

想不到办法的江陵月有些挫败,喃喃道:“要是能让士兵们自己运就好了,就不用损耗那么多。”

卫青笑笑,只当她在说玩笑话。

却见江陵月一下子直起了腰杆,双目灼灼道:“等等大将军,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只要足够轻,士兵们是不是就能自己背着粮食呢?

那还等什么?

压缩饼干、泡面、罐头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