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月怎么也没想到,和匈奴左贤王的决战不是在原野茫茫之下,两军排兵对垒、刺刀见红。
而是他们提着环首刀,左贤王提着裤子。
曾经以为要废一番功夫拿下的人把自己包装成大礼包,亲手送到她面前。太荒谬,以至于让人生出恍惚的情绪。
——就这?
虽然不可置信,理智上江陵月可半点没犹豫。她直接命令身后的汉军:“把把他们统统拿下!”
“是!”
身后的汉军也宛如长了针眼,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神色。他们大汉开放,但也没这么开放的啊?但炸裂归炸裂,江陵月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三下五除二便把人制服了去。
不是没人试图反抗,但环首刀一亮,刀锋挨着人头下去。那些人顿时老实了,只叽里咕噜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
“说什么不干不净的呢,别以为老子听不懂!”
有个脾气爆的校尉听得懂匈奴话,当下照着人脸来了一巴掌,响亮得要命。那个人顿时闭嘴,连带着所有男人都安静如鸡。倒是在匈奴女人之间,反有些不安分的躁动。
是人都看得出来她们是被强迫的。这些人又多打着赤身,浑身上下没两块布料,十分难以下手。是以汉军默契地放过她们,只针对那些五大三粗,身姿肥壮的男人们。
但警惕之心,却不曾消散过。
几乎是在女人们有所动作的一瞬间,他们就有了防范的准备。谁能想到这群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施暴的男人们。她们如饿狼般扑上前去,报复对她们施以暴行的男人们,用尽了浑身解数。
手、脚、甚至牙口……
男人们自然不肯乖乖被揍,也做出了不少反抗。
可但凡他们敢反抗一分一毫,就有冷铁铸成的环首刀点着通身的要害处。被汉军们用充满杀意的目光注视着,那点只敢窝里横的胆量顿时消失无踪。
“呸,什么玩意儿!”
“孬东西!”
汉军无论如何不能理解,你左贤王部难道不是在跟我大汉打仗么?偷着跑来淫辱自己族人的妻女算怎么回事?嫌自己大后方过得太舒服啦?
他们尚且不知道,这些男人中甚至有左贤王的存在。要是知道了肯定更不理解。
匈奴女人们好一番拳打脚踢,痛快发泄完后就平静下来,对江陵月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节。她是这一行汉人中唯一的女性,又能命令得动男人们,肯定十分有本事。
所以想告状找她,肯定没错。
“你是说……”江陵月听了翻译后的内容:“这附近还有给他们放风的人,之前就在门外守着?”
难怪这群匈奴女人看着强壮,却一点儿不反抗呢。这可不像她们的性格,原来是有着更强大的武力隐藏在暗处。
只是,他们人呢?
早有汉军听了就自发出了穹庐去巡逻。四下找了一圈却不见人影:“这群滑头,多半是
看到咱们来了就跑了!”
“然后把他们主君扔在原地?”
江陵月好笑地摇了摇头,虽然对匈奴人的塑料关系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到了之后,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她啧啧两声:“左贤王这是遇人不淑啊!”
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一滴清水掉进沸腾的油锅。汉军中顿时炸开了一片。
“什么?”
“左贤王?这群人里有左贤王?”
“女医是怎么知道的。”
江陵月说话时,一直冷眼瞧着俘虏男子们。这时便指着其中的一个:“喏,就那个,看起来快气得头发都要掉的那个。”
众人循声望去,皆是愕然一片。这么普通的一男的就是匈奴的左贤王?除了肚子上油多了一层外,没什么什么特别的啊?
江女医真没开玩笑?
便在这时,霍去病冷冷开口:“他能听懂大汉官话。”
啊?所以呢?
校尉士兵们脑子转了个弯,机灵点的一下子明白了关窍。不那么机灵的则缠着身边人问,被后者在眉心狠狠敲了一爆栗。
“你傻啊!这人既然能听懂咱们的话,肯定听见女医说他遇人不淑了。他要不是左贤王本人,干嘛那么生气呢?”
“哦哦哦!”
“原来是这样!”
“女医真是这个!”还有人比了个汉朝常见的手势,意思和和后代的大拇指差不多:“我这猪脑子,咋就没想到呢?”
江陵月心虚地笑了下。
她钓鱼执法是真的,可那是为了合理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至于到底知道怎么左贤王的身份嘛……
其实是系统透题的。
_(:з」∠)_-
对左贤王的处置不用多费脑筋,光他在战时“忙里偷闲”淫辱妇女这一条,就足够第一批匈奴俘虏恨他入骨了。汉军甚至都不用分心多管,这些人自然会把他看得牢牢的,杜绝哪怕一丝逃跑的可能。
“要是把他带回长安给陛下看,陛下得有多开心啊?”江陵月忍不住感叹道。
左贤王的地位和先前俘虏的休屠王、浑邪王大不一样。那些和匈奴王庭的关系更类似于分封制,单于充当着联盟共主的角色。可左贤王呢,就好比周天子的太子。
试想,百年敌国的太子被爱重的将军活捉了回来。刘彻看到了还不得心率和肾上腺素一齐飙升?
逆料,霍去病却不见得多高兴。
他点了点头,赞同了江陵月的话。英挺的剑眉微蹙,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有心事。
江陵月试探地问他:“军侯是在担心大将军?”
左贤王本人拉得不行,但他爹单于伊稚邪却绝非善类。卫青的骑兵素质不如霍去病的,手下还有一群关系户。东线打得越容易,西线可能就越艰难。
霍去病没应答,却用眼神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