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不喜欢闻地下牢房的潮湿污秽味道,用帕子缓缓地遮住了口鼻,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两位公子,他们是你们要找的人?”
谢似淮指尖压上地下牢房的牢门,只是一碰,指腹便多了层污黑。
他垂眸,在沉思着什么。
楚含棠给了谢似淮一张帕子,上面绣着楚字,“你擦擦。”
然后她再回城主,“不是。”
谢似淮道了声谢,没再看里面的人,细细地用帕子擦了一下手。
带他们看完地下牢房的人后,城主便离开了。
他说是到了要喝药的时辰,让一个手下好好地招待他们,带他们搜遍整个城主府。
上到高官贵族,下
到平民百姓都清楚不能得罪在江湖上行走的亡命之徒,
城主这些妥协的一举一动看着好像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从白天搜到晚上,
他们才把整个城主府搜一遍。
楚含棠累到连话都不想说了,软软地半倚半坐在一旁的柱子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谢似淮不知为何站在一口井前面,俯视着下面深不见底的井水。
这个时候城主又出来了。
他正准备开口,却被谢似淮打断,“我记得城主白日说过,若我们找不到人,也可以在此处住几日再走,如今可还作数?”
楚含棠站直身子了。
在这里住几日?她对这个城主府没什么好感,觉得阴气骇人,诡异连连,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住。
但楚含棠也清楚这无非是为了找到池尧瑶和白渊他们,谢似淮做事都有原因的,他说要留在住上几日,那么便是确定了什么。
于是她没说话,静待下文。
城主笑了,“自然作数的。”
谢似淮也笑了笑,少年笑起来一度能令人放下防备心,“那就有劳城主了。”
楚含棠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跟着附和几句。
城主立刻唤人来为他们准备房间和晚饭,他待他们还真是挑不出一丝差错,可这样的人要不就怕得罪人,要不就是心思极深。
晚上的城主府比白日更是安静三分,只有自然鸟虫的叫声。
楚含棠吃完饭就回城主为她准备的房间了,而谢似淮的房间则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
在关房门前,她往那看了一眼。
对面亮着灯,他比她先一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含棠没再继续看下去,关上门,摸索着点着烛火。
房间里有装满水的浴桶,上面飘着不少花瓣。
而罗汉榻上有一套崭新的男装衣裳,不可否认的是城主很细心,在短短时间内让手下准备得这么齐全。
楚含棠在城主府住着没什么安全感,也不想在这里脱衣沐浴。
可她今日找人找了一整天,浑身都是汗,随便低头一闻都能闻到汗味,身体也黏糊糊,不洗澡自己恐怕也受不了。
楚含棠把门窗都检查一遍,关得紧紧再走到浴桶旁。
伸手进去一探,水还是温热的,楚含棠在城主府里一言一行都很是小心,吃饭的时候也是看着谢似淮夹什么,她也夹什么来吃。
其他的一口也不敢多吃,但楚含棠也因为这样没能吃到一口肉。
吃的全是素菜。
总不能让谢似淮帮自己试一试肉有没有迷|药或者毒|药吧,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
楚含棠叹了一口气,捂住自己还没得到满足的肚子。
脱掉衣服,她跨进了浴桶,人累和困的时候泡澡能令身心舒畅是真的,驱散疲惫。
可是楚含棠没打算泡很久,反而是快马加鞭地洗。
说她杞人忧天也好,说她多疑也罢,楚含棠总是有一种不良预感。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屋顶上面骤地响起。
楚含棠脸色一变,知道这是有事要发生了,怎么直觉这么准?扶着浴桶就想起来穿衣服。
可迟了,轰一声,瓦片碎开的声音,在上面打斗的两人掉了下来。
她只来得及坐回到浴桶。
谢似淮跟绿衣女子站稳后,没有停顿地继续动手,一招一式皆是往死里打,他没有丁点儿怜香惜玉的念头,女子也没手下留情。
楚含棠茫然,怎么就打起来了?
还有这绿衣女子是谁?武功不低,竟然能跟谢似淮交手这么多回。
绿衣女子也看见坐在浴桶里面的楚含棠了,眼睛微微一眯,拔出一把匕首掷过去,幸好她反应快,低下头躲过了。
白日城主对他们言听计从是因为府中的高手外出了,晚上绿衣女子才回来,自然是马上展开行动了。
谢似淮眼神古怪地朝坐在浴桶里就是不肯出来的楚含棠看了一眼。
他游刃有余地对付着绿衣女子,似好心地提醒,“楚公子,你若再不出来穿好衣服,小心刀剑无眼。”
绿衣女子还有心情笑,“莫非公子顾及奴家是女儿身,怕奴家见到公子赤身裸|体不好?”
楚含棠想挖土埋了自己算了。
她上面看着是没什么,但问题在下面,一站起来怕吓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