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喜欢,却偷亲池尧瑶。
楚含棠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乱如麻,又见旁边的柳之裴倾身过来八卦地听着。
她讪笑道:“谢公子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真对池姑娘无意。”
柳之裴却插一脚进来,“楚公子,喜欢池姑娘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堂堂正正的便好,你何须遮遮掩掩?”
楚含棠想撕烂他的嘴。
可某人毫无所知,“池姑娘是美人中的美人,你我都是男子,对着这样的女子,即使是定力再好,或许也无法忍住不动心。”
“楚公子你动心了也正常,我们可以大大方方争取。”
柳之裴叹道,“所以你就别总是心口不一了,像我这样多好。”
谢似淮面色不改,轻声重复,“这样的……女子?”
柳之裴懒散地坐在墙头上,看着外面,咬着一根干枯枝,居然有些感慨,“对啊,池姑娘是我见过的女子之中最好的一个。”
“以前我遇见过不少女子,但池姑娘给我的感觉跟她们不一样,反正她对我就是与众不同便是了。”
与众不同。
这个回答很有古早玛丽苏文的台词味道,很符合原著的感情线走向,但楚含棠听得有点儿起鸡皮疙瘩。
不过她还是想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了,每一句话都好像在谢似淮的雷点上试探。
这跟明摆着对谢似淮说,要跟他抢女子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柳之裴自己想死就算了,还拉上她垫背,说什么她喜欢池尧瑶就直说。
病娇不会因为他赞美自己的意中人而高兴,反而会因为有人觊觎着自己的意中人而生杀心。
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楚含棠猛地站起来,“我们待会儿就要离开此地了,都回去收拾包袱吧。”
谢似淮看着她,眼一弯,“楚公子急什么。”
楚含棠心虚,声音也小了下来,“就是,就是有点儿急,觉得此处奇怪,先赶紧离开。”
刚好池尧瑶和白渊回来了,也让他们先行去整理包袱。
柳之裴虽然性子直,有时口无遮拦,但是在池尧瑶面前还是会有所收敛,也听话地回自己房间了。
楚含棠跑得最快。
谢似淮没什么好收拾的,缓步出屋外,在外面走动的人似乎在避免跟他对视。
有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在玩叠石子游
() 戏,其中有一个小姑娘看见他便呆呆地看着了,被其他小伙伴拉也不动一下。
小姑娘仰着头看走过来的漂亮哥哥,“哥哥,你真好看。”
谢似淮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看似温柔如水,笑着问:“好看?哪里好看了。”
少年天生一张无害的脸,语气又是极缓,还贴心半蹲下跟对方说话,看不出以往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以折磨人来乐的半分样子。
小姑娘跟此处的大人不一样,对外人没有提防之心,眼也不眨,“哪里都好看。”
他抚摸着小石子边缘,“比女子还要好看么。”
小姑娘年纪还小,不太会思考太复杂的话,大多数时间只会顺着别人的话说,“好看,哥哥你比女子还要好看。”
小石子锋利表面刮破谢似淮的手指,裂开了一大口子,血液染红了这一颗小石子。
“哥哥,你流血了。”小姑娘叫了一声,手足无措。
他却将全是湿漉漉血水的小石子塞进小姑娘掌心里,好像才发现手指的伤口,“流血了便流血了,这颗石子,送你了。”
小姑娘对谢似淮又怕又喜,捧着小石子道:“谢谢哥哥。”
其他孩子却怕得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想让小姑娘回到他们身后,又不敢开口。
谢似淮朝他们几个不为他皮相所惑的小男孩看一眼,不知为何竟又笑了声,转身回去了。
*
他们今日还是没能离开清镇。
这几日有严重的沙尘暴,而此处地形复杂,倘若强行离开,可能会迷失在其中,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李大娘是想让他们立刻离开,却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最后也同意让他们继续住几日。
楚含棠站在院中眺望远方,确实见沙尘暴从远处迅速地席卷而来,视野灰蒙蒙的。
由于之前住的那间房门被踹坏了,李大娘给她安排了新房间。
楚含棠把包袱放进新房间后,想去找池尧瑶,看能不能顺便刷一下好感度,才五十好感度,距离成功还有一段漫长的路。
半路经过谢似淮的房间,随意地往里看一眼。
她发现他又在擦匕首,而手在流着血,不仅不能把匕首擦干净,还弄得更脏了。
“你的手怎么了?”楚含棠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沾了血的手指上。
谢似淮抬起头,就这么望着她,不以为然,“不过是被石子不小心割破了而已,它自己会好的。”
楚含棠看了看池尧瑶房间方向,还是将脚迈进了他房间,“不如我来给谢公子清理一下伤口吧,这样好得更快。”
她拿过他的手,于是他的血也染红了她的手。
谢似淮看着楚含棠坐到自己身边,低头擦干净他手上的血渍,而她离得太近,脸上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短绒毛也能被看得清。
阴暗的念头在心里疯狂滋长着。
连主人也不知那阴暗的念头到底
为何物,只知那阴暗的念头能令人欢愉不能自控。
他轻颤眼睫,又见她脖子白布下仍微微凸起来的喉结,目光一顿,眼神仍有排斥,却还是笑,“楚公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吓了一跳,“哪里不一样?”
谢似淮慢慢地道:“以前你还给我下毒,如今却帮我清理伤口,像是民间传说那样被人夺舍了一般。”
“我就是楚含棠,哪来被人夺舍一说呢,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会做出些傻事。”楚含棠在现代的名字也是楚含棠,一字不差。
他念了一遍,“楚含棠。”
楚含棠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以前都是楚公子来楚公子去的,乍一听还不习惯,可他的声音好听,念出来也好听。
她“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侧脸认真专注。
谢似淮移开了视线,一张玉面仿佛一分为二,一边看似慈悲,一边看似冷漠至极。
*
昨晚,那夜半鬼敲了他的门。
敲门声过后,属于楚含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谢公子。”
谢似淮尚未上榻入睡,听到声音便抬了抬头往门口一看。
外面之人见得不到回应,又敲了一下门,“谢公子?”
他指尖轻轻勾着腰间的匕首,垂下了眼,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楚公子来找我干什么?”
“在外面不好说,你先开门。”
谢似淮听了,又抬起眼看门口,“你真的要我开门,即使开门后,我会杀了你,你也要我开门?”
门外之人依然道:“谢公子还是先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就算你想杀我,我也心甘情愿。”
他站起来,“是么”
房间外面风声很大,窗户也被风沙吹砸得响声不断。
谢似淮推开了门。
一张跟楚含棠相同的脸映入眼帘,夜晚天气很冷,她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薄裙子,长发挽着少女发髻。
她还赤|裸着双脚,直接踩在黄土上面,能模糊性别的脸略施粉黛,唇色嫣红,白皙的脖子上没了突兀的喉结,正抬头看着他。
女子打扮的楚含棠。
可下一秒,谢似淮的匕首冷不丁地插入了他的心口。
“原来传说的夜半鬼,不过是利用能令人产生幻觉的巫术来迷惑人的人啊。”
“你说的,会心甘情愿给我杀,我便如你所愿了……”
匕首一插进了来人的心口,血腥味散开,压过了不知从何而来又味道很淡的香粉味,由巫术而产生的幻觉立刻消失殆尽。
露出了对方真正的样子,穿着白袍,蒙着半张脸,一双碧眼。
他是一个男人,正一脸惊恐地看过来,似乎完全没想到有人会识破或不受巫术的幻觉迷惑。
谢似淮更恶心了。
他却笑得癫狂,手腕一动,匕首在皮肉里转了一圈,血肉被挖来挖去的声音在夜间越发阴森诡谲,“你很有勇气,恶心到我了。”
“既然如此,我应该如何报答你呢,将你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男人吃疼地后退几步,却被谢似淮死死禁锢在泥墙上,匕首越插越深,此刻他神似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
手指也满是血,沿着手腕滴落。
其实男人也疑惑谢似淮看到了什么,为何看似温润的一个人却形同冷血的刽子手。
这个巫术所生幻觉并不是由使用巫术的人控制。
而是被吸入香粉的人随机出现幻觉的,由对方内心最害怕担忧的事、喜欢的人和事或正在想的人。
亦或者……由肮脏污秽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组成。
谢似淮手上使劲,匕首即将要刺穿男人的心脏。
有人从后面袭击,他侧身一躲,而手因太过用力,突然卸掉力气后有些麻,导致没能拔出匕首,将身后之人割喉。
那人抓住机会将男人带走了,只剩下一把全是粘稠的血液的匕首。
谢似淮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却又在忽然之间,笑容扭曲,如同光怪陆离的碎镜子,“可惜了,暂时没能把他杀了。”
他极慢地收回视线,又缓缓看向楚含棠的房间。
眸色阴郁、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