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 / 2)

“伤心够了吗?”江初瘫靠在沙发上,“我还有其它事情要问。”

池南暮回神,“什么事?”

“你不过是在《枫林晚》时见了我一次,就能那么痴迷,”江初问,“你确定那是喜欢?你不觉得太轻易?”

太轻易了吗?

可他分明过了很久,悄悄偷窥长达数年,才终于意识到对江初的感情。

对有的人来说,一生里也许会有无数次动心,可对池南暮来说,只此一次的惊鸿一瞥,就已经是一生。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深刻,”池南暮低着声音,“如果你认为那不算喜欢,那就不算吧,我不知道。”

池南暮是真伤心了,破防严重,连辩解都怠慢。

这人难过起来,比他还不对劲。

江初轻啧一声,一巴掌挥到池南暮手臂上,只声音响,并不疼。

池南暮望向江初,面无表情中,只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震惊。

“怎么?没被人打过?我现在就是这种人,我行我素,没有分寸,你有什么意见?”江初理直气壮。

池南暮摇头,“没有。”

听完想知道的事,江初不做逗留,站起身,抚平沙发上的褶皱,“我要去看海。”

“好,我送你去。”池南暮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答应。

但江初的本意不是让池南暮难受,做超出计划的事情。

“明晚十点以后,把时间空出来,你去金栀苑接我,晚一秒都不行。”江初命令似的说。

池南暮愣了愣,答应道:“......好。”

“行,我走了。”江初又睨一眼投屏上“肉麻”的杏眼,看多少次也接受无能,加快脚步往门外走。

池南暮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明显想要送他回家。

江初却先拒绝,

“我自己回去,

不需要你送。”

池南暮不答话,轻蹙了一秒眉头,以为江初没看见,又迅速舒展开。

这些带着情绪的表情,尽管微小,却已经逃不过江初的眼睛。

“想送我回去?”江初故意问,“我们现在又没有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凭什么送我回去?”

“我们是......相识的人。”这话说出来,池南暮都自认没有说服力。

江初轻笑,不再捉弄,“行了,司机在小区外等我,不会有危险。”

尽管如此,池南暮坚持跟着出门,把江初送到小区外。

路边灯光通明,将两道影子拉得欣长,两个人是并着走,臂与臂间只隔几厘。

此刻雾很厚,月光不见踪迹,但人为的灯光且比月光要亮,把暮色降到最低,如同朝晖之前的鱼肚白。

出小区前,江初问:“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为什么要和你去看海?”

“为什么?”池南暮这才问。

真是哑巴,还是精神上的哑巴。

他不提,池南暮就不问,非要等他提才问。

换作是别人,也该感知到这是一种良性讯号,但池南暮就跟带了屏蔽器似的,简直是他见过最不懂得情爱的人。

“你慢慢想,想不出来,我明天再告诉你。”江初来气,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

池南暮跟上去,怕江初真的生气,步子和呼吸都变得很轻。

路途很短,不过几分钟,江初走到车前,侧身拉开门。

池南暮站在车门前,眼巴巴望着门关,预感着车会直接开走,车窗却出乎意料地降下来。

江初撑在窗沿边,探出头,仰视池南暮。

“明天见。”江初撑着脸说。

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生动的江初?池南暮已经忘了。

不过一句简单的道别,竟然能让他忘了呼吸,心口盈满沸腾的情绪,撑得仿佛快炸开。

池南暮下意识伸出手,抓住车窗沿,骤然不舍得,不想让江初走。

但很快,理智占据上峰,池南暮恍然回神,刚要松开手,却被江初抓住袖子。

“你想做什么?”江初似笑非笑,明亮的杏眼里,只倒映他一个人。

他们其实离得很近,但这几十厘的距离,池南暮都觉得远。

不由自主的,池南暮缓缓俯下身,用只有江初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想吻你,我不想你走,这样,都不算是喜欢吗?”

四目相交,而这一次,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暧昧,不浮于表面,没有任何伪装。

江初仿佛能听见池南暮的心跳声,正和自己的心跳重叠。

气氛暧昧如此,他该闭上眼睛了,等待一个概率对半,可能不会降落的吻。

但江初不打算再做一个被动的人。

“你想吻哪里?”江初轻笑,“我又凭什么同意让你吻我?”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个出格无礼的请求。

“抱歉。”池南暮道歉,克制住感性的冲动。

“我不听道歉,你要吻哪里?为什么?凭什么?”江初扯紧池南暮的袖子,不让人跑,句句紧逼。

云雾渐渐散了,露出皎洁的月。

过了很久,池南暮低声说:“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凭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理由。”

“那我告诉你,”江初提高声音,“因为我不确定是否喜欢你这个人,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不要再和一个虚假的角色相处,如果你现在能让我心动,那我就考虑重新来过。”

闻言,池南暮瞳孔一缩,耳畔全是咚咚的心跳声,不可遏制,无法隐藏。

紧接着,江初闭上眼睛,仰高头。

灯光洒在江初脸上,睫毛的光影交错,不过是影子,在池南暮眼中,都像漂亮的精贵羽毛。

其实不止眼睛,额头,鼻梁,嘴唇......

每一个五官,每一根发丝,都是池南暮喜欢的。

池南暮低下头,忽然改了方向,轻柔的吻落在江初唇上,轻贴着没有重量,小心到屏气的珍视却千斤重。

嘴唇的触感很忽然,江初被惊得睁开眼,正好对上池南暮深沉的眼睛。

“我爱江初,至死无休。”这次不是刻字,而是说出口的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