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
————————
夏天的雨来得很没道理。
大片大片的沉重的灰云倾轧下来,雨水如鞭子般甩向大地,激起一地的泥泞。车子的前路几乎是看不清了,只剩下雨刷重复轻微的刮动声,坐着的各人都心思不明,不再开口。
自从少女忽而失去意识之后,工藤新一要求和琴酒互换位置。
理由是他们能够更好感知对方的状况,而琴酒不行。
仅是一个下车换位的空档,两人的身体便已湿了大半。
“把温度调高一点。”
少年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将少女的身子揽过来。
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像个婴儿L一样蜷缩在空间不大的座椅上。白皙秀美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却很轻,甚至不倾下耳听都听不见。
没有人知道她正在遭遇什么。
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平日做梦时的呢喃都没有哼出。她的眉头不曾皱起,睫毛也不会微微的颤动,似乎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她还活着,看起来真像一个精心捏造的人偶娃娃。
娃娃是不会动,不会说话,没有情感的物品。那是被设计出来供人玩赏的。
工藤新一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眼前的少女似乎与梦境的少女重合了。强烈的不安促使他无法继续保持冷静的头脑。
身为
始作俑者的琴酒也沉默不言,他从少年的手中拿回自己的枪后便擦拭着什么。
这条国道已经修建了很久,磅礴雨势之下连前方的指示牌都看不太清楚。
这样开下去太危险了。
工藤正这么想着,一道白光从后面飞速袭来,紧接着车子竟被强烈地撞了一下,发出尖锐而刺耳的急停声,身子根本避闪不及就要扑向前面的座位。
他紧紧护住身下的少女,脑袋和肩膀碰撞出不小的声响,前面的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一阵眩晕之后,听见车窗被什么人猛烈地敲打着。
“喂!…你们没事吧,要不要紧啊?!…真不好意思我一时开快了…要不要、帮你们叫救护车啊!”
雨声太大,男人只能扯着嗓子跟他们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地,隔着窗户也根本听不清楚。
“快把东西收起来,要是他一会儿L把交警叫来就不好了。”
本就极其不悦的琴酒迅猛地回头瞪了一眼工藤新一,“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臭小鬼!”
撞了他们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算大,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的黑西装,撑着一把黑伞,自称叫做岛田南夫,这一趟是要去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
他们家的独栋住宅就坐落在离此处不远的位置,地方比较偏,平常都没什么车辆经过,所以他也没想到会碰到琴酒一行人。
“真是不好意思,哎哟你这车居然还是保时捷356A,太少见了——”岛田似乎对车还挺懂行,一看便知这可能是对方的爱车,就更加歉疚了。
“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这个报修费不管多少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们的身体情况,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现在雨太大了,救护车一时半会儿L到不了,我家就在不远处,有私人医生,你们要不先可以去我家休息一下?”
他几乎可以称得上热情,想要弥补刚才犯下的过失。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子暂时也没法儿L开了。如果拒绝岛田南夫的邀请,未免太不合常理。
工藤稍稍一想便答应了男人的邀请,且面对琴酒刀一样的目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几人下车时,工藤新一抱着月读唯从后座出来,岛田南夫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昏迷的少女。
他一下子愧意更深了,刚想说什么,便被少年阻了口。
“我女朋友身体不太好向来晕车,刚吃了药睡得有些沉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少女的马尾之前便有些松动,工藤怕她躺着不舒服便给人松了发绳,柔软的发丝顺着人依靠的方向,也紧贴在少年的肩头上。
岛田原先看那两个黑衣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以为这是帮拐卖年轻女孩的人贩子。如今看到小情侣依偎的模样,才把心底的疑虑打消。
他赶忙替人打着伞,打开了自己车子的后座门。
他的车子受损没那么严重,也就是前头凹进去了一片,开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位子可能稍微有点挤,真是对不住了,麻烦各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
由于现在有五个人,岛田南夫坐在驾驶座上,伏特加体型太大再加上某些原因,他不敢坐后排,只能往前面坐。
琴酒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也只得憋屈地和工藤新一挤在一块。人怀中的少女半点要醒的样子都没有,从原先蜷缩的状态,被少年调整成坐在他的腿上。
几乎是以抱小孩的方式在抱着她,两个人的身体就像黏在了一起。
光是看得就让人厌烦。
少年的外套搭在了她光洁修长的大腿上,手就揽在人的腰间,生怕又一个意外,让人摔了下去。
“那个…”
岛田南夫好奇地问道,“方便问问你们是什么人啊?打算去什么地方,我之后也好送你们一程。”
琴酒的眼神一下次射了过去,把男人吓出一身冷汗来。紧接着他又听见旁边那个英俊的少年道:
“你好,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侦探。这次是接了个委托前去调查案件的。”
“噢噢。”
岛田南夫连忙点头,“原来你就是那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我之前也有听过你的名声,真是久仰久仰了。”
他又问道:“那旁边这两位也是侦探吗?”
一阵沉默后,他听见,后面那个可怕的银发男人以极其不耐的口吻“嗯”了一声。
男人还想再问些什么,又被人甩了一记眼刀,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是什么侦探,真的不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