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是他们的救赎。
她只会给他们带来极致的毁灭。
……
夜晚如期而至。
晴天,无雨无云。清月得以普照大地,倾洒下如纱如水的光芒,为世间驱赶黑暗,或者成为窥视黑暗的眼睛。
祂先是一如十多年来所做的一样,将目光投放到那位手握身份卡牌的少女身上。
凉风习习,吹拂着人如墨般的长发。原先及腰的长度,如今竟缩短至只到背部的一半。
是了,她的灵力已被褫夺。那具身体将会逐渐把灵力散出,去寻找更为合适的寄托者。
不
() 听话的孩子总要受到惩罚。
祂想,假若她后面能够收收心,就像其孩童时期般的乖顺与努力,祂未必不能够再给她点恩赐,就像猫又那样,在身边做个随叫随到的奴仆。
想到这里,祂手腕翻转,一只带着银白项圈的黑猫跃然于掌间。祂抚顺着人身上的皮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猫的耳尖。
那是在小世界被召唤的猫又。
“叫你替我看着她,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察觉到手掌下的一团僵硬,祂拎起人的后颈肉,毫不留情地将这些年它所生出的灵智与力量全部剥夺,那双绿色猫眼由恐惧到无力再到懵懂,仅是两三下眨眼之间。
“猫就是猫。”
“驯了多少年都是不认主的东西。”
祂指尖一抹,那银圈瞬而消失,嫌恶地看向那已然昏瘫的柔软猫躯,连触碰也懒得,只驱灵力一踢,那黑猫便从云层之上跌落而下,呼呼狂风令猫清醒,尖叫,恐惧,在半空中挣扎无力,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即将成为凡间的一滩肉泥。
祂重新看向自己曾经选中的孩子。那盈盈月色下,踩着斑驳树影而行,对着身边人巧笑嫣兮的少女。
那双眉眼间的气质曾颇有几分像祂,是祂所握的几个小世界中少有的出色的孩子。可惜被命定的气运之子诱惑,自甘堕落,居然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这个世界的气运祂早已算明。一红一黑,象征着善与罪。工藤新一是该世界这一个百年来,红方的选定者。他将成为红方的首领,成为黑方的宿敌,挑战这个世界的天秤。
那原本会是月之巫女的帮手,祂选定工藤新一作为她的辅助者。为祂开疆扩土再添一份筹码。
只要祂让红方成为天秤的占上方,再借势播种信仰之力,何愁权柄不握?偏偏选定者与神使竟合起伙来背叛祂——
要不是不可妄动世界气运的选定之人,换了旁人,祂早派猫又把人拉下三途川去了。
既然如此,祂何必让红方占了上头?
这样一想,祂便追随着少女体内散出的灵力,那丝丝缕缕的银色光线别人看不见,在这一刻却在祂的眼中瞬间清晰起来,结成一股拇指般粗细的绳子,一路牵向某处。
于是祂看到那块白色蓝宝石。
亦看到了白色蓝宝石身旁如黑火滔天般的将近凝实的雾气。
是哪个聪明的孩子?
竟做出了这样讨喜的事情。
那个清秀青年仍在源源不断地收集宝石所散发的灵力,将其转化至一份又一份恶念。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背后有什么人的注视,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停滞下来,抬眼环顾四周。
这样窥视的目光仅停留一瞬,又再次收走。但那一瞬,却足以让查尔斯心惊肉跳。难不成是神明?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去看那轮明月。
如此皎洁而圆润的模样,那光芒好像也照在了他身上。
不,是真的照在了他身上。
青年欣喜若狂。
而高高天空之上,祂亦是如此做的。如果这个孩子能够成功,给一点鼓励何乐而不为?
不过人心甚贪,祂也仅给了那么几秒钟的希望,又再次收回。因为祂发现还有一缕只有银针般细小的灵力牵向另一处。
那是个已经垂暮的老者。
不用辨析,仅一眼就可看出那是黑方在上个百年所选定的气运者。
那是个极恶极贪之人。
气运鼎天之时甚至一度压过红方,霸占了世界的大部分版图。
只可惜每一个百年气运轮转,这个百年黑方所选定的人并不是他。哪怕再苦苦挣扎,也终究是螳臂当车,早晚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化作灰和土。
神明不愉,该世界受法则影响,祂的灵力是无法直接注入的。先前还可借着月读唯作为桥梁和容器,一点点将力量传输过去。
可如今那个少女已不再接受祂的任何“奖励”,也就说明这世间的灵力已无法再增加。
哪怕是这么微弱的一丝,也弥足珍贵。怎么可以浪费在这样一个无用之人身上。
心念一动,那如银针般微弱的细线,便被掐断。而失去系方的线头又被牵着引到了查尔斯的身上。
……
合该是这样才对。
祂总算露出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