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她揉了揉眼睛,望着客厅的天花板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才缓慢地回忆起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昨晚,她应该是和叶景池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接着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昏睡。
沙发虽然比不上主卧的床舒服,但也又大又柔软,扶手还正好可以当作枕头。
从前阮龄偶尔失眠的时候,甚至会主动去客厅的沙发睡,有时候会有助眠的奇效。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叶景池这次怎么没有把自己抱回卧室,而是直接把她丢在沙发上了?
虽然也给她盖了毯子就是了,但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阮龄一边想着,一边将毯子丢到一边。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早上八点。
阮龄从沙发上爬起来,打算先去餐厅,和佣人说一声让厨房准备自己的早餐。
这样等她洗漱好,正好可以吃到刚出炉的早点。
阮龄伸着懒腰走向餐厅,走到门口时,伸懒腰的胳膊和脚步同时顿住。
她揉了揉眼睛,满脸惊诧:“你怎么还在家?”
叶景池看起来是已经冲过了澡,整个人十分清爽。
他正在灶台前煎鸡蛋,闻言拿着锅铲转身看她。
不等叶景池回答,阮龄已经震惊地又确认了一下时间,发现她之前没看错,真的已经八点了。
这个时间,叶景池不是应该早就出发去上班了吗?
阮龄瞪圆眼睛的表情,让叶景池的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
他的语气平静:“我请了两小时的假,十点再去公司就好。”
阮龄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请假?”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两个月以来,她从来没见过叶景池早上不去公司。
虽然只是晚了两个小时,也足以让人震惊了。
叶景池失笑:“嗯。恰好今天早上没有什么安排,晚两个小时也无妨。”
实际上,也不能说是恰好。
他提前让裴助理将近期的工作规划了一下,重要的工作和会议安排都特意地避开了七夕前后的这两天。
阮龄终于缓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那你现在……是在做早餐?”
叶景池温声道:“嗯,在做你的那份。”
阮龄眨了眨眼:“那你的呢?还有叶栩,他还没起来吗?”
叶景池:“我和小栩已经吃过了。”
阮龄“哦”了一声,反应过来。
她每天起床的时间太不稳定,有时候接近中午才起来,所以佣人都不会提前做她的早餐。
而叶景池和叶栩的作息都很规律,佣人每天都会定时将两人的早餐准备好。
叶景池神色自然地发问:“我会做的早餐不多,煎蛋熏肉三明治,可以吗?”
阮龄想了想说:“好。”
叶景池微微颔首,转身继续煎蛋了。
阮龄想,今天的待遇可真不错,竟然有叶氏的掌权人亲自给自己做早餐。
看了叶景池的背影几秒,阮龄又问:“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请假了?”
闻言,叶景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阮龄莫名:“干嘛?我昨晚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在书房里她就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总不能这样就碰瓷到她身上吧?
叶景池用锅铲将鸡蛋翻了个面,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阮龄:“……”
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
自从毕业之后,阮龄就一直是独居,虽然谈过几次恋爱,但也从没和男朋友同居过。
难道她成年之后工作压力太大,养成梦游的习惯了?
阮龄干脆直接问叶景池:“你干嘛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昨晚我看电影睡着之后,应该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叶景池的语气淡淡的:“嗯,是没做什么。”
阮龄松了口气:“我就说嘛。”
梦游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常见,如果叶景池回答是,她还要怀疑他是在故意诓自己呢。
叶景池平静地补充:“只不过,你的睡姿不是太老实,所以我现在左肩膀还有些酸痛。”
阮龄一怔:“……什么意思?”
叶景池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你睡着之后靠在我的左侧肩膀上,还一直往我身上蹭。”
阮龄:“……真的?”
她有些怀疑,但又有些心虚。
她确实对自己的睡相不是很有信心,何况是在坐着睡着的情况下,姿势就更不可控了。
叶景池点点头:“嗯。”
他拿起平底锅,晃动了一下鸡蛋,接着又在表面洒了一点点盐。
阮龄的目光追随者叶景池的手部动作,忽然想起来之前的那个问题。
她问:“那你怎么不抱我去卧室里睡?”
叶景池正拿起了一个空盘子,闻言手微微一顿。
他看她:“你想让我抱你?”
阮龄一本正经纠正叶景池的措辞:“不是想让你抱,重点是,你怎么没把我弄回房间。上回我在车上睡着,你不就抱我回了卧室吗?”
叶景池淡然道:“好,我记得了,下次抱你去床上。”
阮龄:“……”
都说了重点不在抱上了!
阮龄的反应,让叶景池的神情变得十分愉悦。
叶景池慢条斯理地将煎好的蛋倒进盘子里,平静地解释:“我看你睡得不太踏实,怕吵醒你,所以一开始没有抱你去卧室。”
阮龄:“那后来呢?”
叶景池:“后来我也睡着了。”
阮龄一愣。
“所以……”她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靠在你
的肩膀上睡了一个晚上?”
叶景池的神色平静,眼底却掩藏着一丝笑意:“应该是吧。我起来的时候,你还枕在我的肩膀上,让我不要走。”
他继续说:“所以,我就没走。”
阮龄:“……”
不,她不信。
这个男人绝对是昨晚没睡好,自己想请假,休想赖到她的头上!
仿佛是猜到阮龄在想什么,叶景池含笑道:“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刚好今天上午公司没什么安排。”
阮龄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
叶景池已经把煎蛋装好了,他话锋一转:“三明治还有一会儿才能好。你是想先吃一个鸡蛋,还是等都做好了再一起吃?”
阮龄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刷牙洗脸。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好像经常会以各种衣冠不整的样子,出现在叶景池的面前。
这次又是顶着乱糟糟没有梳理的头发,还有睡了一个晚上没洗的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昨晚换睡衣的时候顺便卸了妆洗了个脸,所以现在脸上还不至于挂着花掉的妆容。
也幸好她没有什么偶像包袱,否则早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阮龄答:“我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再过来吃。”
叶景池淡笑:“好。”
于是阮龄上楼,去她卧室里的浴室洗漱。
阮龄喜欢在刷牙的时候顺便活动身体,她做了几下转体运动,发现自己昨晚应该睡得还不错。
现在她的身体也没什么僵硬的感觉,而且一夜无梦,睡眠质量很好。
如果不是叶景池告诉她,她会以为自己是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了一整夜。
究竟是她昨晚太累了,还是叶景池宽厚的肩膀其实很适合靠着睡觉?
阮龄把最后那个念头甩出脑海,将牙膏沫吐了出来,正准备洗个脸,动作又顿了一顿。
昨晚没来得及洗澡,不如趁现在快速冲个热水澡好了。
阮龄脱下身上的睡衣扔进脏衣篓,接着打开花洒。
放空思绪快速淋了个浴之后,她换了新的睡裙,将头发吹到半干。
接着她拉开窗帘,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悠闲地梳起头来。
叶景池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
刚刚换好衣服之后,阮龄就顺手把卧室的窗户和门都打开了。
在看清阮龄的模样之后,叶景池的神色微微一滞。
阮龄洗过澡之后,整个人还明显被水汽环绕着。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雪白的皮肤似乎都在泛着光。
阮龄坐在梳妆台前,听到声音扭头看他:“怎么啦?”
叶景池轻咳了一声:“早餐已经好了。”
阮龄“嗯”了一声:“我稍微把头发梳顺一些,很快就过去。”
片刻,叶景池还在门外。
阮龄扬起眉梢:“干嘛像个门神一样?你先去忙嘛,都说了我梳好头就去吃。”
叶景池依旧不语。
阮龄以为他是担心早餐放凉了,有些不满道:“反正厨房也有微波炉,凉了再热一下就好了嘛。”
叶景池忽然问:“需要帮忙吗?”
阮龄眨了一下眼睛:“什么?”
叶景池平静地答:“梳头。”
阮龄惊讶地看着他。
本来她想质疑他会不会的,但转念一想,梳个头好像也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
只是,叶景池今天怎么好像非常闲的样子?
阮龄问出口:“你今天起来之后,怎么又是做早餐,又是要给我梳头的?你不急着去公司处理工作吗?”
叶景池云淡风轻道:“反正都已经请假到了十点,现在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