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龄的问题,叶景池还没有说什么,叶栩的表情先是僵住了。
叶栩没忍住,有些紧张看了叶景池一眼。
叶景池先是微微拢了拢眉心,接着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
男人的唇角微勾,扬起一个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
这样的神色,从前很少在叶景池脸上出现。
但最近的几个月,叶栩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自从叶景池和阮龄确认关系之后,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就不怎么避讳着叶栩了。
虽然不会有太过亲密动作,但牵个手,喂个饼干,说几句甜言蜜语都是常有的。
阮龄见叶景池迟迟未答,得意地催促道:“怎么不说话呀?你救谁?”
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她就是想为难一下叶景池,答案反倒不怎么重要。
她的得意洋洋太过明显,叶景池的眼底带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男人还未开口,叶栩突然说:“你先救她吧,我不会介意的。”
阮龄:“……?”
这父子俩,怎么还打配合的?
她以前也没发现叶栩这么“善解人意”的啊?
阮龄若有所思地看着叶栩,后者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叶景池已经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那就按小栩说的,先救你。”
阮龄:“……”
她现在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给个台阶就下”了。
阮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叶栩:“是你爸输了,又不是你。你干嘛帮他说话?”
叶栩闷闷地说:“我不是帮我爸说话。”
阮龄不明就里:“那你干嘛让他先救我?”
叶栩抿了抿唇角:“我就是觉得……”
少年又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们才是会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人。”
其实,最开始察觉到阮龄和叶景池之间的变化时,叶栩的心里也并不全然是喜悦。
那个时候,他的内心也曾有过一些微妙的无措和失落。
担心这个家没了自己一样是完整的,担心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而自己成为多余的那个。
但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后,叶栩早就已经想通了。
他们才是相伴一生的伴侣,而自己成年之后迟早会搬出去住,去过自己的人生。
所以叶栩也已经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受,他们彼此把对方放在内心的第一位。
想到这,叶栩的表情认真:“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阮龄:“……”
她终于没忍住,屈起手指弹了叶栩的脑门一下。
指关节在少年的额头上发出一声脆响,叶栩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有些怔怔地看着阮龄。
阮龄抱怨道:“你呀,这认真做什么!我就是想为难一下你爸,你这么一说,不是刚好给了他顺杆爬的机会了?”
说着,阮龄看向叶景池:“不行,这个问题被叶栩破坏了,我要再问一个。”
叶景池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从容道:“可以。”
阮龄开始思索。
然而最经典的那个问题没能起到该有的效果,她一时间没想出来有什么能为难叶景池的问题。
像叶景池这样的人,能让他哑口无言的机会实在太难找了。
想了一会儿,依旧无果。
阮龄看了一眼叶栩,干脆道:“都怪你,你负责再帮我想一个问题问你爸。”
叶栩:“……”
阮龄煞有介事:“你不是说你没有帮你爸说话吗?正好,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问你爸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叶栩的神色有些苦恼。
阮龄也不着急,让叶栩慢慢想。
她转而指挥着叶景池:“帮我再倒点酒。”
叶景池没立刻动手,问她:“喝得太多,再醉了怎么办?”
阮龄振振有词:“反正现在是在家,醉了就回房间睡觉嘛。”
叶景池意味深长道:“你喝醉的时候,可不只是会老老实实地睡觉。”
阮龄的脸颊蓦地有些发烫,瞪了叶景池一眼。
叶栩还在呢,他打算说些什么?
好在叶栩还在冥思苦想,没注意到两人的动静。
叶景池的眼角含笑,缓声道:“我帮你再倒一点,但这次喝完过后,就不能再加了。”
阮龄撇了撇嘴:“好吧。”
叶景池又在她的酒杯里加了一点红酒。
阮龄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问叶栩:“想好问题了没有?”
叶栩:“……嗯。”
阮龄眼睛一亮:“什么?”
叶栩迟疑地看了叶景池一眼。
叶景池眉眼温和地看着叶栩,一定程度上算是一种鼓励。
于是叶栩问:“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比现在更早结婚吗?”
阮龄眨了眨睫毛。
叶栩还挺会问的,搞得她都有些好奇了。
叶景池多年来一直未婚,究竟是因为顾虑年幼的叶栩,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阮龄盯着叶景池,等待男人回答。
叶景池的眼底也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叶栩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在一大一小两人的目光中淡声道:“不会。”
阮龄脱口而出:“为什么?”
叶景池却是轻描淡写地开口:“这一轮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想知道原因的话,等你下次赢的时候再问吧。”
阮龄瞪眼:“你这也太小气了!”
叶景池面不改色:“我已经多回答了一个问题了。”
阮龄:“……”
她哼了一声:“果然是无商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