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还在积极地认错,如果她是眼泪流出来可以变成珍珠的小鲛人的话,恐怕此刻的床上早就被小珍珠铺满了。
她擦眼泪的动作很粗暴,两只小手握成拳,用手背狠狠地擦过眼睛和脸颊,用力得将细而薄的皮肤磨出一道道红痕。
好可怜。
迟迟等不到萩原研二的回应,贝莉的哭声一点点减弱,最后变成了和小动物抽噎一样的呜咽声。
贝莉小小的胸膛还时不时大幅度地起伏一下,看得让人心疼,只想快点把小小的哭包团子搂进怀里,拍拍后背摸摸脑袋安慰安慰。
头疼眼睛也痛,眼睛哭的肿起来像核桃的小姑娘可怜巴巴地伸出手,试探性地用指尖碰了碰萩原研二的手背。见他不躲,又拉了拉。
“我知道
() 错了……”()
萩原研二强迫自己狠下心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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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勉强撑起的狠心很快就在贝莉下一个动作下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哭得乱七八糟,甚至还吹出一个小小鼻涕泡的小姑娘蔫哒哒地垂下眉毛,将两只小小的手直直地伸到他面前,摊开。
“你、你打贝莉吧”她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向上摊开的手还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明明很怕疼却还是努力撑开了手,将白白嫩嫩,用力戳一下都要红的手心展开。
萩原研二抓住她的手,手掌高高扬起,做出下一秒就要重重打上去的动作。
贝莉身子缩了缩,害怕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仍然保持着手心向上的姿势,没有下意识地抽回手。
呜……
做错事的坏孩子是要接受惩罚的,贝莉知道错了。
然后是更大更粗粝的手贴上来,好轻好轻地拍了一下贝莉的手掌——
力度不会比捧着一朵樱花更重了。
自觉已经狠心惩罚完犯错的小孩,让贝莉明白了说谎后果的“严父”萩原研二拿出纸巾给脏脏脸的哭包擦脸。
明明这件事情已经算是被放过,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的贝莉却在萩原研二轻轻给她擦眼泪擤鼻涕的时候重新哭出来。
眼泪吧嗒吧嗒安静地落,贝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突然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像是发出打架邀约的小熊猫一样伸直两只短短的胳膊,浑身重量往前压。
毛茸茸的一团扑进萩原研二的怀里,小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萩原研二很快又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料被贝莉的眼泪染成湿乎乎的一片。
身体还在发抖呢。
看来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知道错了。
萩原研二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柔声安慰,又一点点讲给她听:“半夜饿了想吃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是你的家,贝莉当然可以去冰箱里找吃的。”
“但撒谎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是。”
“萩最讨厌说谎的孩子了。”
萩原研二不爱听谎言,善意的谎言也如此。瞒天过海无人拆穿的谎言就算了,但他的觉察力太过于灵敏,看起来万无一失的谎言在他面前总是容易被看出马脚,让他觉察出谎言本身的存在,于是疏离。
他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因此和贝莉疏远,于是宁愿从一开始就坦坦诚诚地将所有问题说清楚。
小姑娘说不出话,只用力地点头,在心里发誓绝不再说谎。
面对错误,承认错误,记住错误。
她还有好多需要学习的事情。
小手抓住浅金色的头发将脸蛋裹起来,贝莉犹豫了一下,又想到萩原研二刚刚的话,于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抓住萩原研二的手。
“贝莉的牙齿……有点不一样。”
“是门牙有点晃动吗?”
五岁的小朋友也快到换牙的年纪了,萩原研二没在意。
但贝莉张开嘴,用手指指了指更里面的地方:“里面痛痛。”
她其实牙齿已经隐隐约约疼了有几天了,但一直怕给萩原研二添麻烦,于是忍着没有说。现在和萩原研二约定不可以再撒谎隐瞒,才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直觉不妙,萩原研二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观察了一下贝莉的牙齿。
他最终语气沉重地告诉贝莉这个惨痛的事实:“你应该是长虫牙了,贝莉,我们得去医院看看。”
没有经历过牙医毒打的贝莉乖巧地点点头,殊不知自己即将经历一场噩梦。
看牙需要预约,萩原研二在可预约的日期中选择了最早的那一天——蛀牙拖久了可不好。
但当那天萩原研二正带着贝莉准备出门去看牙时,他接到了一通警视厅的电话,说是有什么和上次炸弹案相关的事情需要和他当面确认。
两边的正事都无法推脱,萩原研二低下头看着一边腮帮子微微肿起来的贝莉,选择给自己的同期打电话过去求助:
“景光,今天你是不是休假来着?能不能帮忙带贝莉去看下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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