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宿主,佟贵妃去御前告状了,您真不做点什么?】
玉泠正美美地和郭答应用午膳呢,闻言动作都未停。
‘不做。’
【那、那好吧,我帮宿主盯着点儿。】
玉泠没有告诉系统她心里的打算。
这段日子下来,她倒是希望皇帝对她心生厌恶了。
皇帝若是因佟贵妃恼了她正好,不要整天拿那种或欣赏或爱慕的眼神看着她,她又不瞎,看得出对方的心思。
只是一个孩子都生了十几l个的上位者,老是拿那种高中生看暗恋之人的、清澈又愚蠢的表情看她,她也挺遭不住的。
但她不能说出来,不然系统肯定整天在她耳边叭叭,烦得很。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
……
“皇上,佟贵妃求见。”
梁九功走到玄烨身侧,小声禀报,没有多说旁的话。
玄烨正与议政大臣们在殿内,密议妥善处置尚之信之事,没去看梁九功的神色,挥手便道:“让她先回去吧。”
进来禀报的梁九功,神色有几l分古怪,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眼珠子转了几l转之后又忍住了。
退出来后,他对着佟贵妃行礼恭敬道:“娘娘,皇上忙于处理重要军机大事,让娘娘您先回去呢。”
系统:【这梁九功真有眼色,他这回选了帮你诶宿主。】
安嬷嬷苦着脸,“梁谙达,皇上可知我家主子娘娘被皇后罚跪之事了?”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往梁九功手里塞了一个荷包,看着份量不小。
“烦请您再通报一声吧,我们家娘娘会记着您的好的。”
梁九功一脸为难。
他倒不是因为这钱财动心,而是当着佟贵妃的面,他不好接连拒绝。
佟贵妃即便是近来不受宠了,佟家要弄死他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他虽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但也得掂量着朝中各方势力的份量,时刻小心着自己的小命啊。
梁九功想了想,收下荷包,又进去了一次。
系统看得气愤:【这个三头两面的小人!】
玉泠不以为意,这种取舍其实很正常。梁九功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不可相交,不可信任,但可以利用。
只是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康熙帝可能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想当初玉泠抓住‘满囊金豆换消息’的高士奇的把柄,便是因为有梁九功牵头,还有像他这样的奴才不少,他才能成事。
“回皇上,”梁九功瞅着一个空档,上前小声禀报道,“佟贵妃娘娘今日被皇后罚跪了两个时辰,此番怕是来求您给她做主的。”
梁九功实在是个聪明人,即便收了财物,愿意卖佟贵妃这个好,跟玄烨说话的时候,也是完全站在皇帝的角度来措辞的,不会让玄烨听出他的偏向。
玄烨意外地看了外面一眼,随即眉心一拧,“皇后因何罚她?”
此时佟国纲也在殿中,梁九功用大臣们听不见的声音道:“说是因其对皇后娘娘大不敬。”
玄烨的眉心拧得更深,顿了下,他道:“让她去偏殿等候。”
梁九功忙不迭下去安排了。
系统更气了:【啊!这个皇上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要帮佟贵妃吗?】
玉泠淡定如斯,“正常,大猪蹄子么。”
“什么?”郭答应狐疑地扫过桌上丰盛的菜肴,却没看到有猪蹄做的,“娘娘是想吃猪蹄了?”
玉泠笑道:“是呀,晚膳就来一道猪蹄吧,妹妹也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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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答应笑道:“那嫔妾就却之不恭了。”
玉泠没再理会乾清宫那边的动静,下午的计划她都安排好了。
……
乾清宫。
眼看午时将过,众大臣也没拿出一个靠谱的方略,玄烨失望地让众人散了。
大臣们离去,梁九功立刻上前,询问是否去瞧瞧佟贵妃?
玄烨却仍稳坐龙椅,“不急,传顾问行前来。”
梁九功暗暗心惊,对于皇上对皇后的信任有了新的认知,忙倒腾着双腿,亲自去寻顾总管了。
顾问行不到一会儿就到了,梁九功刚竖着耳朵想听听是怎么回事,皇上却挥挥手,让他先下去。
梁九功心里一个咯噔,忐忑地退了出去,皇上是不是对他起了疑心了?
殿内剩下两人,玄烨才问顾问行:“你知不知道,今日皇后罚跪佟贵妃之事的缘由?”
不料顾问行却道:“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一早便被皇后娘娘派了差事,为娘娘办事去了。”
玄烨眼神微眯,顿了下才问,“你为她办什么事去了?不可隐瞒。”
顾问行就等着皇上问呢,这会儿便恭敬地将皇后的吩咐一字不差地说了,连同之后查到的端嫔弟弟被调职一事和皇后追问之语一并说了。
玄烨听完愣了好一会儿。
皇后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查端嫔?
领侍卫内大臣觉罗塔达又为何会帮端嫔之弟调职?
查了端嫔又为何罚的是佟佳氏?
玄烨立刻联想到玉泠写的《假清官伏诛记》中,那首辅利用假清官的把柄,勒令其参奏皇后的情节……
端嫔的父亲董得启,不过是一个小武将,为人也没什么过人才干,就算立了再大的功劳,也坐不上首辅之位。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首辅’通过提携董家,辗转让董家联系上金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而玉泠怀疑的‘首辅’,正是佟家人?
玉泠心高气傲,不是能受委屈的。她应该也是没有实证,否则不必如此委婉提醒他,也不必以大不敬的罪名来罚佟佳氏。
玄烨沉默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终于理通了玉泠的逻辑。
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玉泠只是怀疑佟家人,便如此报复佟佳氏,
不占理的应当是身为皇后的她。
“传塔达。”玄烨道。
顾问行应了声,亲自去传人了。
御前不能没人伺候,梁九功见状忙进来添茶。
很快,领侍卫大臣塔达匆匆来了,玄烨问起调职之事。
塔达打着哈哈笑道:“是这样的皇上,某日臣出宫之时,见这小子正跟他手底下那几l个侍卫练武,臣见他颇有章法,就生了赏识之心,恰好乾清门侍卫有缺,便给他调了过来。”
玄烨冷笑一声,“是吗?不是受人之托?”
塔达装傻到底:“哈哈哈皇上说笑了,臣哪敢以权谋私啊?”
“你最好是,”玄烨道,“既如此,改日朕可要好好看看董殿安是不是真有本事了。”
塔达心下一惊,皇上却已经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塔达这里问不出什么,玄烨这才站起来,往偏殿而去。
进了偏殿,玄烨就闻到很大的一股跌打药的药味,佟佳氏被两个宫女搀扶着,一脸虚弱无力地朝他行礼。
“免礼,你坐着吧。”玄烨淡淡道。
他在主位坐下,眼神却瞥了端嫔一眼,他方才还在想,玉泠怎么会饶过端嫔呢,看来今日也有她的事。
“说吧,今日发生了何事?”
玄烨一问,彩容便站了出来,跪下将交泰殿中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言语中,自然偏向着自家主子,想必皇上也能体谅她的护主之心。
梁九功适时上前,询问道:“皇上,可要奴才去传坤宁宫的人前来问话?”
“不必了。”玄烨眼神微冷。
系统看得咬牙切齿,奈何宿主已经美美地跟郭答应一起午睡了,吩咐它不能搅扰,它只能一个统生气!
佟贵妃听皇上不想听坤宁宫那边的说法,心中一喜,立即悠悠唤了一句:“表兄~臣妾的腿好疼呀。”
抬眸时,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玄烨看向她。
可对上他的眼神,佟贵妃一凛,吓住了。
那是一个冷淡至极的,她从未从他眼中看到过的眼神。
“表兄?”她怀疑自己只是看错了,她又没犯错,表兄怎么会用这种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看她呢?
玄烨缓缓开口了,“你来找朕,是想要朕如何为你做主呢?”
佟贵妃听到这话,莫名地心里没底,直觉让她不敢请求皇上为自己讨回公道了,只说:“表兄,臣妾不过是受了委屈,想要表兄心疼心疼臣妾罢了。”
“你有什么委屈?”玄烨淡声问,“不是你对皇后大不敬在先的吗?她罚你跪了两个时辰,已是仁慈。”
“皇、皇上?”佟贵妃哀哀戚戚地望着玄烨,难以置信他竟然向着皇后?!
但最刺痛她的,还是他冷漠的神色,他对自己所受之苦的视若无睹。
她真的只想表兄能心疼心疼自己,认清钮钴禄氏那毒妇的真面目啊。
“是不是早上,皇后
已经说了臣妾什么坏话?皇上,您不能信她一面之词啊,是她先故意让臣妾请安时跪了两刻钟的……”
“不必说了。”玄烨揉了揉眉心,“你素来不敬皇后,是觉得这贵妃之位,离皇后之尊只有一步之遥,她下台了那位置便是你的了是吗?”
此话一出,偏殿内原本站着的所有人吓得腿一软,全都跪了下去。
佟贵妃也吓得身子一软,扶着椅子跪到了地上,全身颤抖着为自己辩驳:“请皇上明察,臣妾对您忠心耿耿,绝无此意啊!”
“是朕的不是,对舅舅家太过信重,让你们生了妄念。”
玄烨闭了闭眼道:“来人,传朕旨意,佟佳氏对皇后不敬、屡教不改,将其位分降为妃位,收回其贵妃册宝。”
“求皇上息怒,皇上三思啊!”所有人齐声求饶。
连梁九功都觉得此罚太过,佟贵妃和皇后之间的口角而已,怎么就闹到了要降位分呢?
“皇上?!”佟贵妃顾不得膝盖上钻心的疼痛,膝行至玄烨脚下,扯着他的袍角求饶:“臣妾知道错了,求皇上收回成命啊皇上!”
她仰头乞求地看着他,泪水早已哭花了精致的妆容,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之态。
玄烨起身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佟贵妃心中生出希冀,忙顺势站起,假装无力地依偎到玄烨身上,幽幽唤道:“皇上……”
谁知这个她视为天神的男人,口中依然吐出冷如冰箭之语。
“佟佳氏,朕意已决。朕最厌恶的,就是后宫争斗,你往后当安分守己,做好的佟妃。”
佟佳氏如遭雷击,眼前一黑,终是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玄烨却没有因此心软,只对承乾宫的奴才道,“你们主子既然不适,便快些伺候她回宫,传太医看诊。”
众奴才连忙谢恩,上前搀扶过浑身瘫软的佟妃,慌乱地告退了。
端嫔也想跟着告退,被玄烨叫住,“端嫔。”
虽然承乾宫宫女的描述中偏向佟贵妃,可没偏向端嫔。
玄烨听到宫女口中,玉泠对端嫔的讥讽之语,便想到了此前玉泠为端嫔出头,以及为端嫔的弟弟跟自己求差事之事。
今日之事中,端嫔如此恩将仇报,才是令他最为气愤的,他对佟佳氏的严惩,也有这部分原因。
为了对付皇后,昔日宿敌化敌为友,好得很!
听到皇上喊自己,端嫔浑身一抖,有了不好的预感。
“嫔妾在,皇上。”
端嫔怯怯抬头,对上皇上面无表情的脸,心凉了半截。
“你对朕给你弟弟安排的午门护军队长之职,心有不满?”
端嫔连忙伏地求饶:“皇上,嫔妾不敢啊!”
她竟是此时才知道,自家弟弟的差事,是皇上亲自安排的。
玄烨:“你家是汉军旗,且你阿玛和伯父之官衔,还无荫子进宫做侍卫的资格。若不是皇后破格为你家求来的机会
,你以为你弟弟能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