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哥去年为了这篇文章确实付出了不少心血。”郝五周说,“他应得的。”
“是啊是啊,去年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郝七月附和道:“不过秦哥是自己一个人去爱丁堡吗?可恶,好爽啊,那可是足足一周可以被报销的差旅费呢……”
显微镜下的线虫在培养基上黏稠的菌液之中匀速地移动,留下规则的运动轨迹,像是一条一条弯曲交错着的波浪线。
谢以津视线追随其中一条线虫移动的轨迹,看到它移动到培养基的边缘停了下来,才抬起了眼。
他关掉了显微镜的灯,拿起准备好的玻片,朝影像室走去。
影像室的前一位使用者是麦克,他和谢以津说他正在用一种荧光标记的染料,所以希望谢以津可以将屋子保持在昏暗的状态,这样他晚一会儿过来继续拍的时候,影像呈现出来的效果是统一的。
谢以津答应了下来。
等待拍图前电脑开机的过程中,谢以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伦敦从这周到下一周的天气,和两天前他看到的情况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一些晴天的小太阳变成了阴天的小云朵,一些阴天的小云朵变成了晴天的小太阳,但是没有改变的,就是从下周二开始,连续出现的一竖排的滴水小云朵。
那是持续将近一周的雨天。
影像室的门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谢以津无声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抱歉。”他听到秦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纳森拉着我聊些有的没的,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谢以津说:“没关系,机器还没有调整好。”
他感觉到秦灿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对了,你的卫衣,我已经洗好了。”谢以津看向秦灿,“放在你办公桌的下方了。”
秦灿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其实……那件我不怎么穿,你真不用这么麻烦,可以直接留着——”
这话说到一半,秦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离谱,因为那件小恐龙卫衣谢以津很明显不会穿第二次。
于是他有些艰难地变了说法:“呃,那……那我一会儿去拿。”
谢以津点头,调整了一下拍摄的参数:“你之前拍过病理图像吗?”
秦灿:“只使用过荧光和普通的模式,没拍过病理这种比较细致的图,所以今天才想让前辈你教我一下。”
谢以津:“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尾部,喉部,左右侧各部位的生殖肿瘤,以及脂肪最密集的区域这五个位置,依次拍一下就好。”
“每张玻片十五个样本,三个条件加上对照组就是四组,今天拍三百张图就够了。”他说。
秦灿:“……听起来真是好简单呢。”
随着轻轻的“咔嚓”一声响,谢以津将玻片完美地推入载物台下方的凹槽之中,机器缓缓运作起来。
谢以津盯着电脑屏幕中呈现出来的影像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刚才乔纳森是在和你聊会议的事情吗?”
“是的。”
秦灿叹息道:“老头子嘱咐了一堆有的没的,演讲啊晚宴啊,告诉我要怎么和人聊天怎么networking……我看他比我还兴奋。”
他停顿了一下,问:“话说前辈你,之前有去过类似的会议吗?”
“读博的那段时间,收到过不少类似的邀请。”
谢以津说:“但是除了演讲之外的时间,不论是海报展出还是晚宴舞会,我都必须要和相同领域内的人进行强制社交,这一点让我感到有些厌倦。”
“所以我只去过一两次,后来都会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