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突突发疼,他用力甩了甩头。忘戴墨镜了,视野畸异古怪,高天倒映下深重的黑影,人们面孔苍白,鬼魂一样穿行。有人经过他,投来古怪的眼神。诡异的景象会影响人的精神,他不能长时间面对这些恐怖的图景。墨镜……他要找墨镜……找不到,酒也行。
他进了一家酒吧,要来一杯精酿。一杯喝得太快,酒劲儿尚未上头,视野还是如此清晰诡谲,他又要了一杯。一杯一杯地喝,脑袋越来越疼,左眼也开始疼痛,姜也和江燃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调酒师给他续满一杯,他正想道谢,眼前的人却蓦然成了没有脸的怪物。他悚然一惊,眨眼间,怪物又变成了调酒师。
“先生,你没事吧?”调酒师问。
出现幻觉了,周围的人们长得越来越奇怪,第三只眼的副作用在加强,甚至开始侵蚀他的思维。身体好疲惫,他开始胡思乱想,妈妈……不,姜若初的计划真的能奏效么,她会死在那里么?他脑子一团乱,根本无法思考。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酒精麻痹他的大脑,诡谲的视野终于变得模糊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了重影。他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无所谓哪里,可以躺下就行。他从高脚凳上下去,差点崴脚跌倒,扶着吧台才稳住身体。踉踉跄跄地离开,地板波浪起伏,他仿佛走在一团棉花里,世界浑似摇晃不止的摇篮,荡得他难以保持平衡。一个长脸的怪男人朝他伸出手,邀请他去酒店过夜。他嫌恶地皱起眉,避开这人的手,却一头撞进另一个怀抱。身子一僵,他下意识要起身,腰却被来人搂住。他仰起头,见到了靳非泽。
这世界古怪离奇,独他光彩依旧。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柔软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搭在肩后,一身休闲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的胳膊。他一手搂着姜也,一手拗着那长脸男人的咸猪手。
这一瞬间,像有神明降临在姜也的噩梦。
“你又逃跑。”靳非泽眯起眼,眸中风雷暗蓄,“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手脚打断,让你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如今天晚上就开始吧,先切腿……”
他的话霎时间顿住,因为姜也头一埋,靠在他肩头。温热的身子贴紧了他的,他能感受到姜也温暖的体温。
这还是姜也第一次这么主动。
他听见姜也口齿不清地说:“你好好看……”
那长脸男人被拗着手,哇哇乱叫。靳非泽横了他一眼,眼风如刀,他下意识闭紧了嘴。
“你说什么?”靳非泽低下头问姜也,“你刚刚说什么?”
姜也喝多了酒,脑子成了一锅粥。想不明白事儿了,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见这世界的古怪,只想埋在靳非泽的怀里逃避。
只有靳非泽是美的,那就只让他看见靳非泽吧。
他用力抱紧了靳非泽的窄腰,轻声说:“带我走。”
靳非泽原本还阴云密布的心一下子晴朗了。他松开那长脸男人的手,长脸男人得了赦免似的感恩戴德,一溜烟儿跑了。靳非泽嫌那人脏,拉着姜也去厕所洗手,还涂上了护手霜。姜也闻着这熟悉的香味,脑子更乱了。靳非泽拉他准备回家,他却一动不动。
“怎么了?”靳非泽问。
姜也闭上了眼。
“你怎么了?”靳非泽捧起他的脸,看他闭着眼不愿说话也不愿意动,“你要在厕所睡觉么?这里这么脏,我不同意。”
姜也还是不肯动。
靳非泽端详着他,忽然发现了端倪。
“你硬了?”靳非泽把他推进厕所隔间,解开他的拉链,“咦,真的硬了。”
喝醉了的姜也很乖,往常肯定要挣扎的,现在居然一动不动。靳非泽想以后不能让他一个人喝酒,他喝了酒会变成笨蛋,任人宰割。
为什么突然硬了?靳非泽想了想,明白了,因为他涂了护手霜。以前他总是在弄姜也的时候涂护手霜,姜也大概产生了条件反射。姜也的意识忘记了自己是姜也,可身体却没有忘。
靳非泽笑了起来,捧起姜也的脸颊,“宝宝你好可爱。想要亲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