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太多,身上穿着素净的病服,从背面看过去空荡荡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小拓,”严妈轻声走进去,怕惊扰了他,“你在看什么呢?”
严拓缓慢转过身,露出苍白消瘦的面孔,嗓音带着未完全恢复的沙哑:
“月亮。”
严妈走近了两步,手里捧着花,不知该怎么处理:“小程已经回去了,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花束的香气很淡,飘在空中后很快就散了,甚至都传不进鼻中。
严拓的视线落下来,病房里静了一会儿。
“扔了吧。”他说。
踏出医院的时候,程延林莫名抬起头,红黄色的大圆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弯皓月。
他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会赏月的人了,坐到车上后却莫名觉得沉重,半天都恢复不过来。
程延林抬手摸了摸身上,想点根烟,但找遍所有口袋都没发现烟的踪影。
差点忘了,因为怕闻到烟味会不舒服,从严拓醒来后他就再没碰过烟,身上自然不会装烟。
打开车门,程延林再次回到医院门口,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烟和打火机。
出来站在台阶上,他咬着烟低头正准备点火时,被旁边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你能不能抽时间来一趟医院?我只跟我姐借了五千,但不够....不是还不出院,是孩子现在需要手术。”
“她是女孩子,脸上留疤了长大以后怎么办?别人会歧视她的!”
“我就是没办法才让你来医院啊,你来看看,也听医生跟你讲.....等手术完我就出去打工,到时候把钱还给你不行吗?”
程延林拿掉唇上叼的烟,下了台阶走过去,对打电话的女人说:“做手术要多少钱?”
女人举着手机愣住了,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不知有何意图的陌生人,耳边还能听到听筒里自己老公不耐烦的声音。
“两万多。”她下意识回答,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
程延林点了下头,掏出手机示意女人挂断电话:“收款码。”
女人的手开始颤抖,一直萦绕在耳边的抱怨声渐渐离远:“你,你的意思是?”
“让孩子做手术吧。”程延林给她转了三万块钱,没多说一句废话,转过身走了。
他已经无法如愿了,总要有人能够如愿以偿吧。
女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确确实实的到账信息,骗子?神?各种混乱的想法交缠在一起,等程延林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追过去。
“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她冲程延林的背影喊。
程延林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也无所谓,直接坐上车离开了。
一脸茫然的女人立在原地,怀疑刚刚的一切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程延林没地方去,家不想回,最后选择开车回公司。
进办公室的时候,安迪正好加完班准备回家,抬头骤然见到老板,心底暗道倒霉透顶。
哪想程延林见到他,脚步一顿,先开口发问:“你这么晚了不下班还在办公室干什么?”
“马上就走。”安迪立马迅速奔进电梯,不忘给安妮发消息,说老大又有要发疯的征兆,明天开始皮紧一点。
程延林不是会纠缠的人,虽然他和严拓没有正式在一起过,但现在这种情形,应该算默认分手了。
在用工作来填补心中的空缺几天后,安迪和安妮已经快要被折磨疯掉,恨不得搞点安眠药或者镇定剂,好让他们老板能休息休息。
有一天安妮实在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