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领班发的制服放在旁边架子上,抬手脱掉卫衣。
咚咚——
门被敲响了两下,漆黑的仓库亮起一道光,是周竞打开了门。
“真的是你,阿拓你....”
“出去!”
严拓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周竞说过话,一时间周竞有些发愣,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也顿住了。
“抱歉,抱歉。”反应过来后,他连忙关上门退出去。
因为杂物间里没有灯,周竞只打开了一条门缝,所以只看到严拓卫衣脱到一半的背影,一晃而过就被吓得重新关上门。
严拓缓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身体的颤抖,他单手撑在墙壁上,闭眼强迫自己深呼吸,直到能缓慢换气才睁开眼。
但即便如此,伸手去拿架子上的制服时,他的手指还是脱力不甚将领带掉在了地上。
真没用。
严拓面色恍白地弯腰捡起领带。
穿上熨得板正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时,他心中生出无穷悔意,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最好连光都没有,这样才能谁都看不见他。
不行,停下。
严拓用力咬着后牙,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整口牙都咬碎掉。
他竭力让自己从负面情绪中脱离出来,不断在脑中回想医生对他说过的话。
——容易产生消极的想法是正常的,这种时候不要退缩,正面对抗它。
——你现在已经无法从自身产生动力,但可以想想让你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为了它,拼尽全力试试吧。
周竞在门外等了好几分钟严拓才出来,看到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小心翼翼凑上去:“刚刚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吓到你了?”
严拓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声音比往常要低几分:“没有。”
他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把换下的衣服挂进去。
周竞和挂件一样,跟在他身后,不断悄悄看他脸色,为自己辩解:“我在学校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大家换衣服连门都不关,我真不是故意要看你换衣服,而且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他自己先觉得话中有些歧义,好像遗憾没看到什么一样,立马补充:“也不想看到。”
严拓关上柜门,转过身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我没事,不用道歉,是我反应过激了。”
“没有过激啦,下次我会注意的。”
周竞没有再问严拓为什么不在更衣室里换衣服,非要躲在连灯都没有的杂物间里,也没有深想他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反应过激。
他很轻松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上下看一眼严拓新换的制服,夸赞道:“你很适合穿这种制服,好帅。”
严拓没这么觉得,但出于礼貌还是夸赞回去:“你穿得也很好看。”
领班进了更衣室,召集所有员工开会,告诉他们今天的工作内容以及注意事项。
开完会,几个形象比较好的被分配到门口迎宾,其中就有周竞和严拓。
“迎宾最轻松了,只要检查邀请函然后放行就可以了,连引路都不用。”周竞小声说。
严拓没有干过迎宾,不清楚流程,但想一想曾经参观过的画展,形式大致应该也就这样。
画展在前几天就已经布置好,今天画家早早就到了现场,在开展前最后一遍检查有没有纰漏。
画家是个年轻人,虽然是重要日子,但穿得并不隆重,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唯一精心准备过的应该是吹了简约造型的短发。
不过即便如此,在人群中他还是显得与众不同,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对每一个人都轻声细语,礼貌说谢谢。
“我还以为画家全是长头发,”周竞小声和严拓咬耳朵,“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