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常让严拓在楼下等他,穿过高峰期的拥堵,车停在严拓家楼下。
严拓没下车,转过头看他。
“要不要去我家吃个饭再走?”严拓主动问。
车内的氛围很安静。
像是就在等这句话,程延林很快说:“好吧。”
严妈对于最近时不时就会出现的程延林已经不会感到意外,见他进门,十分从容地拿出一套碗筷摆在餐桌上。
程延林站在卫生间门口排队洗手,等严拓洗好转过身,看他随意甩手将水珠溅到空中,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他把要出去的严拓拉到身前,从挂钩上取下毛巾,低头认真仔细地将他沾了水的手擦干净。
严拓老实站着,感受到隔着毛巾传递过来专属于程延林的温度,他抬起眼皮,正好看到程延林浓密的睫毛。
“好了,出去吧。”程延林松开他。
严拓收回手,仰起脸笑了一下:“谢谢。”
吃过饭,严拓端着刚切好的水果走进房间,放下后不说话,也不坐下,就一直在旁边转悠。
他假装看看老旧的墙纸,假装看看窗外的夜色,再假装看看程延林坐着的椅子。
程延林差点被他转晕了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有话要说?”
被缉拿的严拓脸上写满欲言又止,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程延林松开他,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下:“快说。”
严拓这才弱弱开了个头:“白天我听我们同事聊天。”
“嗯。”程延林耐心听他说。
“他们说如果一个人一直不给你明确信号,就是在吊着你。”
说完他偷看程延林的反应,哪想程延林直接笑了,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严拓放大胆:“你现在是不是在吊着我啊?”
程延林没反驳,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反问他:“不愿意?”
“没有。”严拓立刻说。
“看起来不像没有的样子。”程延林说。
“真没有,”严拓朝他凑近了一点,“我就是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万一你没钓我呢,那证明我努力得还不够。”
顿了下,严拓又理所当然地说:“而且我是双鱼座。”
程延林没说话。
严拓问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是双鱼座?”
程延林配合他:“为什么是双鱼座?”
“我是鱼啊,”严拓脸上带着小小得意,发表自己刚挖掘出来的惊人发现,“鱼就适合被钓。”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写满了来钓我吧来钓我吧我最好钓了的小心思,比起海底傻乎乎吃鱼食的鱼,更像是那种会主动跃出水面直接跳进桶里的笨鱼。
程延林没忍住,伸手掐了把他的脸,松开后才说:“从哪学来的这些傻话。”
严拓觉得才不傻,但既然程延林不认同他的论点,也就不提了。
他把水果推过去。
程延林看着切好的水果,突然提起来:“你好像不只给我送水果,办公室每个人都有。”
“对啊,”严拓坐下,“有的时候水果买多了,我就多切出来一些。”
程延林微微摇头:“看来我并不特殊。”
“才不是。”
严拓微微靠近,尽管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但还是像怕被其他人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说:“我都挑切得最漂亮的装给你,你那盒是最好看的。”
过了好几分钟,程延林都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