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会因为突然见到身后的陌生人,而吓得快要钻进男汤呢。
“晚、晚上好……”小女孩勉强克制住了惊慌,垂着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对不起……我这就让开……”
太宰直接冲到她面前,弯着腰看她:“小老板在这里干什么呢?”
小姑娘后退一步,撞上了木栏。
她“啊”了一声,被汤里的水声盖住了。
乙骨把人拖了回来。
没等他说什么,男汤里钻出来一个湿漉漉的人——是之前带着鸭舌帽的男大学生。
他在浴衣外还裹着毛巾,看到乙骨他们后笑了笑,挠挠头,接着弯下腰对安达秋实说:“诶,是因为果盘的事吗?”
安达秋实头抬了一点:“是、是的……厨房没有你们点的那个……所以……”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有冤大头出钱,所以他们才想乱点点东西,没有就算了。”
安达秋实小声说:“好。”
然后她转身向乙骨他们举了一躬,踏着木屐小跑开了,木屐敲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不久也消失在了尽头。
男大学生站直了,朝同龄的乙骨搭话:“不好意思啊,这群家伙在里面闹哄哄的……我们就住在你们隔壁,呃,晚上可能也有点吵。”
歉意十足。
“那为什么不直接安静点,反而要来道歉。”太宰突然说。
乙骨无奈地把他往身后拽:“没关系。”
“哈哈哈哈小朋友可真不客气。”大学生甩甩手,钻进男汤了。
温泉是硫磺泉,死火山地区板块运动而释放出的热让含水岩层受热变沉高温热水。
总体而言,和其他乙骨忧太曾经去过的所有温泉都没什么区别。
太宰治倒是在扎进去之后长舒一口气,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汤里,咕噜噜吐着泡泡。
那群学生的确很能闹,四个男大学生愣是闹出了四百只鸭子的气氛,想比起来,隔壁女汤就要安静很多,偶尔有清脆的笑声传来。
太宰治摸到乙骨身边:“忧太。”
“怎么?”
“那家伙是真的在道歉啊。”
“嗯?”乙骨觉得这话说的奇怪,于是等着后文。
太宰治突然说:“他认识小老板。”
乙骨忧太这才把目光移向身侧,看见太宰其实一直盯着那个
朝他们搭话的大学生,从头到尾都没移开过。()
是探究的眼神,没多少兴趣,但被判定为「能收纳起来的情报」,所以还在持续关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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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将怪谈的也是他吧。江户川说在这里,不了解的笨蛋会比较好——他让整车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怪谈」呢。”
乙骨先是把太宰往上捞了捞,想也知道这小子想趁机往池子栽,搞不好是存着偷偷溺死的念头。
他思索了片刻:“根据结果来推导过程的话,会有很多主观的想法吧?就像是平时关系不好的人给你一个苹果,结果被苹果核噎住了,所以就会产生「他是不是存了心想要谋害我」,这样?”
“嘛,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我总是把人往最坏的方向想嘛。”太宰说,“比如忧太,我现在还觉得,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做现在这些事情的哦。”
“……”
这已经不是见缝插针的程度了,是找机会就像直白的询问。
——你来找我到底是干嘛的。
好像他们的确一直没有聊过这个,森鸥外只是问过一次他的目的,得到了「他是来找太宰治」的结论。
为什么要找太宰治?
乙骨忧太从来没说过。
乙骨可以回答:我得待在「活着」的太宰治身边,才有回家的可能。
但总觉得这么说的话……这小子会满心雀跃的等他离开。
离开之后呢?
继续他的求死之路吧。
这么一看的话,好像直接回答是不太合适的选择了。
但乙骨忧太也确实不怎么会撒谎。
正如之前那样,他的演技在扮演面无表情恶人的时候非常有用,那股阴沉的气质简直是另类恶霸的标配。
要找一个相对正面的谎言……可太难了。
太宰对他的沉默早有预料,不过他不知道乙骨其实呆不了多久,只想着总能弄清楚的。
于是他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他认识小老板。”
太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次附上了解释。
“小老板撞上后栏,并发出叫声的时候,他出现了,虽然拿出了说辞,但是还是太生涩了。稍微一想就会发现完全没有任何动机可言。”
乙骨:“好像是这样没错,那孩子面对我们的时候很紧张,但是对他没有多少抵触。”
得到肯定后,太宰哼哼笑了:“而且男汤可是很吵哦,你看我现在得加大音量才能保证你能听见我说的话。除了一直关注着外面,实在没有其他的理由了吧。”
乙骨若有所思半晌,接着对太宰说:“你很聪明。”
太宰:“当然。”
“怎么不把这股聪明用在好点的地方呢?我没有要说教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匪夷所思。”
乙骨似乎完全不怎么在意可疑的男大学生。
毕竟追根溯源都是因为诅咒,而诅咒恰好是在他可控范围内
() 的事。
乙骨忧太很清楚,这里的诅咒存有延迟。
毕竟算是一种「交易」,是「束缚」的一种,如果不是真正的公平,「束缚」是不会生效的。
所以,就算是百无禁忌的大学生真的为了新奇感提出了「交易」,也不可能立刻致死,那样「不公平」。
乙骨能在瞬间看出这些东西,但他搞不懂这孩子。
“人很容易就会死,摔下铁路轨道,用小刀割断喉咙,饮用下无药可救的毒物……如果说这些还需要一些门槛的话,那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再简单不过了吧。”
太宰看他的表情变了变,有些惊讶。
“因为我也尝试过。而且因为自杀的条件要「苛刻」很多,而且没有你这样聪明,所以全部失败了。在「自尽」这件事上,我可能是十足的庸才吧,完全没有想象力可言。”
乙骨很平常地说着自己过去尝试自我了断,来避免让周围的人受到伤害的过往。
那股疑惑几乎快要从饱和的语气中溢出了。
“但是比起那些勉强算是挑战的事,你却把注意放在了对于你而言真正「无聊」的事情上……我搞不懂啊。”
太宰听了,又把半张脸埋进了热汤里,咕噜噜吐起了泡泡。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周围只有大学生撒科打诨的笑声。
这股沉默持续了很久,好在两个人都不是会因为骤然的安静而感到尴尬的类型。
他们泡完温泉,稍微沐浴过后就回到了房间。
在入睡前,太宰治还在想着乙骨忧太的话。
忧太尝试过那么多死法吗?可是他看起来是和「自我了断」完全不沾边的类型。
房间的两床被褥并排放着,乙骨背对着他入睡,长刀被放在随时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以便他能做出即使反应。
——是习惯了突如其来的战斗的人,才有的举措。
而战斗的本质,是为了活着。
太宰治不免开始好奇了。
乙骨忧太,是为了什么活着?
是什么让他从想要自杀,变成现在这样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太宰治陷入了睡眠。
然而,就在午夜,一声尖叫划破了夜色。
门窗都不隔音,那股声音像是从他们耳边炸开的。
两个人都是浅睡的类型,几乎是在立刻就醒了过来。
尖叫声就出现在隔壁。
随便抓起羽织套在浴衣外,乙骨忧太感受着周围的咒力流动,没有带上长刀,只是牵着太宰治来到了隔壁。
除了原本就在房间的人外,他们是来得最快的一批。
来这里的大学生四男三女,分开住。
四个男学生被安排在了这个比乙骨他们大了两倍的房间里,四个人住一起。
发出尖叫声的是其中一个大学生,此刻正和他的其他两个同学一起缩在角落,浑身止不住颤抖。
而在房间中央,那床原本该是白色的床褥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乙骨皱着眉蹲下来,赤脚踩在血泊里也不在意。
他没有去碰那具尸体,只是观察着尸体身上的咒力残秽。
——死者没有和这里的诅咒做任何交易。
太宰治清点了这里的人数,“嚯”了一声,手指搓了搓,看向乙骨。
“是那个可疑的学生……他居然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