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伽释看了过来,站起身。
苏安恙走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看着雌虫干燥柔软的头发,慢吞吞询问,“你剪头发了?”
在N834的时候,伽释的头发已经长到后颈了,现在又变成了利落的短发,清俊的脸蛋像是反应了过来,现在看着自己表情很平静。
不复刚刚的激动。
() 苏安恙有点不满意,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手感还是很好。
满意地看到雌虫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注意力也放回自己身上,苏安恙笑着说,“你长发好看,短发也很帅,像一个……()”
“矜贵的少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伽释有一头漂亮的浅金色头发,他能想到如果伽释留了长发,肯定很惊艳,但是短发也是说不出的俊美。
苏安恙手还是有点痒,于是又摸了两下,感叹,“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比你还矮,你那时候还当众抱起我和格瑞德,当时气死我了。”
“现在,我比你高这么多了。”他比划了一下,笑容有些得意。
伽释抬头看他,表情有些迟疑,关注点却在另一处,“你喜欢长发?”
苏安恙声音戛然而止,“啊?”
“我可以留长发。”
这是傻子也听得出来的话。
雄虫怔怔看着他,然后摇头,语气肯定,“但是你短发也很好看,伽释,无论别的虫怎么说,要你自己喜欢才行。”
“但是我……”
“走吧。”他牵起雌虫有些冰凉的手,伽释的话瞬间消散,几乎是有些失神地亦步亦趋跟着雄虫,无法再思考。
……
萨菲尔坐在实验室里,慢吞吞地整理资料,小弟子温克尔站在一旁帮忙,两只虫听到了动静,就看到了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只虫。
目光有默契地同时放在了那两只手上,师徒俩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苏安恙看见他们就自然松开了手,表情淡然得几乎把所有虫都骗了。
温克尔看着雄虫通红的耳朵,再看站一边,难得情绪外露,看着有些失神的伽释,眉毛微挑。
“冕下,您站进去吧。”他指了指已经开了门的仪器。
这个有点像刚刚苏安恙躺的医疗舱,但是比那个还狭窄,人高马大的雄虫躺进去,连伸展都做不到。
被禁锢的感觉很不舒服,苏安恙看着合上的舱门,最后一眼看的是伽释看过来的担忧神色。
平复了情绪,他又忍不住脸热,刚刚好像,有点唐突。
雄虫躺在仪器上,舱门缓缓打开,可以看到真丝衬衣贴身,勾勒出雄虫劲瘦流畅的腰线。
伽释稍稍挪开视线,两个对视一眼,又默契转移了,氛围有点胶着。
胶着氛围外的温克尔清咳一声,“你们俩过来。”
苏安恙瞬间清醒,赶紧起身,伽释看过去,温克尔耸了耸肩,“是的,你也过来。”
两个都慢吞吞地走过去,萨菲尔站在光屏前,看到动静后笑着摇摇头。
温克尔让苏安恙坐下,然后递给伽释一小瓶东西,“涂冕下的腺体处。”
伽释皱眉,“他的数据不是……”
温克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再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苏安恙扯了扯旁边雌虫的衣角,似乎在说,听医生的吧。
() 伽释戴上医用手套,掌心上一坨透明的粘稠液,温克尔站在数据台前,轻声催促,“快点。”
伽释似乎很清楚他要做什么,将雄虫的衣领向后扯,苏安恙被勒了几下,默默解开两个扣子。
冰凉的液体涂在后颈,他微微皱眉,身体有些不自然地绷紧。他的后颈敏感了许多,现在仅仅是简单的触碰,都让他很不自在。
但是想到后面的虫是伽释,他的不自在又消散了一些。
看涂完后,温克尔拿仪器放到雄虫的腺体周围,慢慢移动,雄虫腺体的发育情况在显示屏上展现出来。
伽释看过去,影像里雄虫的腺体和雌虫的腺体并不相同,根据他浅薄的生理知识,他感觉,这只雄虫的腺体和教科书上雄虫的腺体也不相同。
温克尔收回仪器,看出来了他的疑惑,说了点官方医嘱:“冕下的腺体发育已经趋于成熟,在这一个月内,建议放平心态,尽量不要有焦虑等负面情绪。”
顿了顿,他语气还是很官方很温和,“而深度标记等动作,也是建议在一个月后,因为现在腺体仍在缓慢恢复中,暂时不建议有太过刺激的行为。”
安恙:……
伽释:……
已经了解了什么是深度标记的苏安恙有些尴尬地站起身,脸热得要充血,他心想,这只医生怎么这样说,他觉得自己是那种……对雌虫不负责、还如此猴急的虫吗?
事情没有解决,表白还没有开始,求婚也没有准备,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瞟一眼伽释,又收回视线,再瞟一眼,好,对视上了。
苏安恙头冒热气。
温克尔收到老师的确认,知道检查没有遗漏,催促这两只虫快点走,他还没有脱单呢,看不得这些。
苏安恙和伽释肩并肩走出实验室,两个走在长廊只,雄虫手抓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一点一点挨近身边的雌虫,在把伽释逼到栏杆边后,终于大着胆子伸出手,想牵他们已经触碰到几次的手。
“苏安恙!”身后传来老黑粗噶的声音。
安恙猛地缩回手,一脸自然地抬头望天,然后回看过去,“干,什,么?”
伽释:……
他叹气,嘴角却忍不住勾起弧度,回头看去。
瑞西法匆匆走过来,听到他这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声音像个扁嘴兽:“还干什么!你看看我这脖子?!”
他仰起头,纤细坚韧的颈项一个紫黑色的手印横在上面,老黑脸色发青,“差一点,老子就步瘦猴的后尘,变成植物虫了!”
苏安恙看着他,脑子刺痛了一瞬间,醒来后一直被大脑屏蔽的记忆瞬间涌上来。
他怔怔看着老黑,脸色惨白。
瑞西法嘀咕,“看在你事出有因的份上,我原谅你,你现在怎么样了……”他慢慢噤声,看着雄虫难看的脸色,默默退了一步。
苏安恙扭头轻声问,“我是不是疯了?”
老黑:……
他不敢说话。
伽释轻声安慰他,“安恙,你只是生病了,但是现在好了。”
苏安恙扭头看老黑,扯了个很难看的笑,“对不起。”
他刚刚想起来的时候,其实也回忆起了那时候自己狂暴的情绪,他没有想杀了老黑,但是他很烦躁,就想摁着他威胁,让他赶紧找伽释过来。
但是现在解释,听着就很像推卸和狡辩。
“没事,”老黑看着他默默摆手,想了想,安慰他,“我们是兄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现在也没事,就是脖子痛了点。”
顿了顿,他很诚恳,“我就想问问,那时候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下次吃瓜也许能有点保障。
伽释微微一怔,想到了雄虫苏醒后说的,就是那天他喊出来的声音。
他不是在发泄情绪。
他在找自己,他喊得是自己。
看着老黑的背影,苏安恙默默跟着伽释走回房间,等到周围没虫后,才小声说,“伽释,那时我没想杀了他。”
按他的力道,在一瞬间他就可以把老黑的脖子拧断。
伽释看着一脸愧疚和雄虫,摸了摸他的脑袋,“嗯。”
“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差点杀了一个生命,如果在蓝星,他现在只能抓着铁窗看着伽释哭了,但是现在他还站在这里。
愧疚与不知所措淹没了他,他无地自容。
“你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伽释明白他的痛苦,轻声安慰他,“我们可以用一辈子补偿,安恙,瑞西法是真的原谅了你,他把你当兄弟,他不希望你为此痛苦,他的本意不是这个。”
“你没看到吗?他看见你的第一时间是抱怨,真正的恐惧和怨恨,是不会把这种情绪如此表现的,而且他还担忧你的身体,当然,他现在可能更加担忧你的脑子了。”
苏安恙:……
他吸了吸鼻子,默默抱紧了雌虫,心想,最后一句话听着怪怪的。
不过,他瓮声瓮气,“我也把他当兄弟了,但是和你是不一样的兄弟。”
伽释:……
他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很平静,“如果你还要说什么,我是你重要的亲虫之类的话,我想,您可能真的要担忧您的脑子了,因为我不想手软了。”
苏安恙:……
他默默撒开爪子,看着伽释//欲言又止,最后说,“我们什么时候回伊里斯,伽释,等我去了北安城,再跟你说个事。”
伽释:……
他努力平复心情,扯了扯嘴角,“您是在扯开话题吗?”
安恙有点扭捏,“不是,就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什么还没到时候?”
看着雌虫碧绿的眼睛,安恙脑子突然短路了一下,原本想说的委婉一点,自己还无法完全保证,可以负责你的未来,不能怎么这么样……
然而他说出来的却是,刚刚温克尔一说出来,就记在心里的话:
“还没到可以深度标记的时候。”
伽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