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透花糍!”
周兴宏一眼认出食盒内的糕点,兴奋地喊出了它的名字。
透花糍,以红豆沙为馅,糯米做外衣,糕体呈现半透明状,隐隐透出里面的豆沙花型,以此得名。
而食盒中瓷盘之上,正是四枚精致小巧的透花糍,时隔千年,依旧保持着乳白的半透明状,甚至隐隐有触手软糯之感。
现场响起了一阵阵惊叹之声,大家都不由得凑近了些,想更近距离的欣赏这个时隔千年古人制作的糕点。
而玻璃盒里,机械爪的操作还在继续。
食盒有两层,机械爪夹起第一层,平稳地举起后缓缓放在了一边,于是第二层的东西也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那是一个白瓷盖碗,大小看来不是茶碗,而是作饭食保温之用。
“盖子,快打开盖子!”
有了透花糍在前,大家也都见证了含氮箱对其的保护作用,当即催促着继续开盖。
而周兴宏也不忘补充着叮嘱:“小心些,稳着些。”
好在沈应舟带来的技术员技术水平显然是一流水平,很快就操作着机械手将白瓷盖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一碗汤,汤水并不算清澈,隐隐可以看见有些丝丝缕缕的漂浮物,但里面的菜叶子依旧保持着翠绿的颜色。
“是鸭脚羹吧?”苏方打量着汤里的菜叶,猜测道。
“鸭脚?”有人不解,“这里面也没鸭脚啊?”
“鸭脚羹并非真的鸭脚,”周兴宏解释说,“在唐代,人们把葵叶叫做鸭脚,所以鸭脚羹就是葵菜汤。”
“千年前的葵菜汤千年前的透花糍,我们真的看到了……”
食盒被留在了省博物馆,沈应舟给了周兴宏一个联系方式,日后仪器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帮助处理,而关于葵菜汤和透花糍可以历经千年而不腐的秘密能否被找到,就需要考古人耗费大量时间与精力的潜心挖掘与研究了。
出了博物馆,苏方就和周兴宏道了别,准备跟着沈应舟一起回京城。
“周老师,那我就走了,我的行李就一个行李箱,放在房间角落那的,什么时候得空了麻烦您帮我寄一下。”
来的时候匆匆去看了出土文物,行李也没收拾,之后又忙了起来,苏方干脆就一直把衣服放在行李箱里,从没挂进过衣橱,就像是放假了的大学生。
现在看来,偷懒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盖子一合就能打包,方便。
“行,放心吧,我回去就给你寄。”周兴宏抬手搭上苏方的肩,有些不舍地捏了捏,“以后常来玩。”
苏方点点头,正想要和周兴宏说两句告别的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苏振清急切的声音:“软软,你那泥巴在哪捡的?”
苏方有些不解,但马上回道:“就在师伯那片山里,迷路的时候捡到的,怎么了?”
“那团泥里,我清出了一片龟甲,上面刻着字,而
且……”苏振清的声音里压抑着激动,“是在甲骨文库中找不到的字!”
苏方一愣,下意识看向沈应舟,见到了他眼中同样的震惊之色。
所以,他发现了新的甲骨文?!
“软软,你先别着急回来,去一趟你师伯那,我刚刚已经把龟甲上交,很快S省文物局就会派人过去进行考古勘测,森林太大,他们没有方向找起来怕是不太容易,你去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想起来是在哪个方向找到的。”
“是,师父,我现在就出发。”
苏方挂了电话,抬头就见周兴宏有些犹豫的神色,像是有话要说。
“周老师,怎么了?”
“小苏啊,”周兴宏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期待地看向苏方,“要不……你转行来跟我做考古吧?我一定申请给你最好的待遇!”
苏方眨眨眼,觉得周兴宏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只吉祥物……
哭笑不得地委婉谢绝了周兴宏,苏方跟着沈应舟来到了机场,不过和计划中的不同,两人要走向不同的登机口。
“抱歉啊师兄,说好要和你一起回家的,现在看来又要拖上几天了。”
“工作要紧,”沈应舟俯身抱住苏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照顾好自己,我等你。”
苏方在沈应舟的肩上蹭了蹭,随后有些不舍地撤出了这个温暖的怀抱。
在沈应舟的目送下,苏方一步三回头,一边朝着沈应舟挥手告别,一边走向了登机口。
走到转弯处,眼看就要再看不到沈应舟的身影,苏方停下脚步最后朝着沈应舟挥手告了个别,有些不解地皱起了一张脸,轻声叹了一声:“我一个本该朝九晚五的文物修复师,是怎么做到比大企总裁还忙的啊?”
先乘飞机再转车,又是好一番折腾,不过地震过后前往沙沟村的路经过了翻修,变得平整了不少,倒是没有上回那么晕得难受了,至少下车时,苏方是站着的。
“小苏,”周正诚跑了过来,“你来的正好,勘探组的人也刚到,我们正商量着进山的事呢,怎么样?累不累?要先坐下缓缓吗?吃过午饭了没?”
话是这么说,可周正诚那兴奋焦急的情绪却是压也压不住,显然是想着立马动身去树林。
“飞机上已经吃过了,不用管我,我没事,”苏芳摆摆手,“勘探组的人在哪?我现在就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