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霏严肃回答:“因为我上一篇小说的主角是个技术非常厉害的外科医生,他是个连环杀手。”
摄影机还拍着,郁久霏随口按照人设说的,实际上是她在精神病院这么多年,见过有些病人发疯的时候就跑雪地里,说要把自己冻起来,明年解冻了可以维持现状,后来就学习了应急处理。
目前火车站内的嘉宾没有医学生,护士都没有,节目组这边倒是备了医护人员,不过导演带的医护人员是给玩家准备的,换句话说,病不适合NPC,除非玩家出事需要,不然节目组就会保持一种不参与的状态。
郁久霏能帮忙进行急救并且制造这样的节目效果对导演来说省下了一番去找人的功夫。
在急救的时候楼十一一点点在郁久霏手背上写他扫描出来的资料。
男人是火车站的一个货运员,名字叫石统,通常是在广场上开车运送货物的临时工,平时还兼具开叉车、挖掘机,算是火车站货运部分的多能形人才。
这个人被带到天台的时候还没死,包括到现在,他都没死,只是人几乎处于一种植物人的状态,简单的检查很难弄清楚他到底什么情况。
郁久霏检查完后在医务室里找来干毛毯跟被子,裹住对方的身体后又翻出
来暖宝宝夹在石统的腋下跟腿部当中,尽量给缓慢地恢复体温。
拍摄的时候要适当给出问题让嘉宾解答,导演顺着问:“请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严重冻僵,他的体温已经到临界点,我毕竟不是专业医生,他具体能不能熬过去并不清楚,医生的话或许有更专业的处理,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能靠暖宝宝跟棉被看看能不能把他的体温暖回来。”郁久霏严肃地说。
最重要的是,石统没法说话,他瞳孔无法聚集,呈现出一种严重冻僵的状态,体温只有三十度,若是低过二十八度,郁久霏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以前遇见这种病人不是进急救室就是直接冻死了,郁久霏没有处理经验。
人醒不过来,导演拍摄完第一手资料后,让郁久霏先回去接受警方的询问,至于石统,他需要时间,工作人员会看着。
郁久霏犹豫了一下,在楼十一同意后才起身跟着导演回到酒店包厢里。
楼十一已经对石统做完了检查与分析,不过资料太多,他没那个耐心一点点写着跟郁久霏沟通,就说让她先跟着导演走,反正还有时间。
目前警方已经询问完其他的嘉宾,就等郁久霏回来。
昏暗的包厢里摄像头对着郁久霏上半身,平板那头的警察叔叔翻看完资料后先是例行公事地询问郁久霏姓名等基本信息。
信息很容易确认,警方接着问郁久霏今天都从早上开始都在做什么。
郁久霏如实回答:“我在把火车站内能找到的彩色绳子编成捕梦网,试试看凶手会不会生气,然后出来把我打死。”
这个回答震惊了包厢里的所有NPC,他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审视郁久霏良久,最后开始怀疑不是自己有问题,是郁久霏有毛病。
警方废了不少时间才理解郁久霏的想法,大概就是她怀疑很多东西,看见什么特殊的都想碰一碰,万一走运就让凶手盯上自己了呢?
“为什么你会希望凶手盯上自己呢?”警察叔叔不解地问。
“按照我对这期节目的理解,凶手一定会在大雪后第四天杀掉一个人,那只要我成为目标,凶手就不会去伤害其他人了。”郁久霏说得很是天真。
圣母病这个东西有时候确实非常讨人厌,警察却还要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继续问郁久霏对吴明峎的死有什么想法。
郁久霏把自己坚持认为吴明峎是想给妻子报仇的想法说出来,不管是给吴明峎验尸还是现在,她的想法都没变过。
警察叔叔身边带的徒弟冒头吐糟:“你这不止是圣母病,还有恋爱脑啊,恋爱脑就别搞刑侦了。”
第一次听到别人评价为“恋爱脑”,郁久霏认真思考了一下,说:“说我是恋爱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我爱所有人呀。”
面对郁久霏这样的人,怀疑好像成了一件浪费时间且傻逼的事情,警方礼貌存下了郁久霏的想法,没有采取的意思。
郁久霏从包厢里出来,重新回到了一楼的医务室,房间里
有过来查看的玩家,陆陆续续来的,就是看看,没有探查更深的意思。()
天黑后人都走了,医务室里只剩下郁久霏跟楼十一,自私还躺在楼上吃饭的包厢里哼哧哼哧做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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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大雪后第三天,还剩五个小时。
趁没人,楼十一从郁久霏手上飘起来,放出石统的档案给郁久霏看。
“闹腾半天,总算清净下来,你看看石统的资料吧。”楼十一轻声说,一楼外头还有人,他不好太大声。
石统作为火车站的临时工,显然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在最近的监控记录了,他仿佛跟全火车站的人都是好朋友,热情洋溢、交友甚广。
这样的人,换个阴暗点的说法就是——石统可以分享大多数人的秘辛,即使只是听说来的八卦。
他的死,在楼十一看来有种“知道太多就该去死”的既视感,不知道郁久霏是否会有同样的感觉。
平平无奇的资料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目前还没死,却清醒不过来,工作人员给他换了新的暖宝宝,等郁久霏回来后就离开了,尽量不出现在镜头内。
可是逐渐升高的温度并没有让石统醒来,他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狭窄的病床上,随时都可能断气。
在石统身上,楼十一找到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很多他觉得自己找不到生存意义想死的内容,而且,他有精神疾病。
郁久霏翻到最后一页资料的时候愣住了:“精神疾病?楼十一,这是你查出来的档案还是你从他身上检测出来的?”
“都有,他档案里写有轻度抑郁症,说是小时候父母离婚导致的,不过我在他身上检测出来不是抑郁症,是人格分裂。”楼十一轻声回答。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格热情开朗,另外一个人格有抑郁症?”郁久霏疑惑地问。
楼十一上下摇晃,像在点头:“对,他另外一个人格应该是持续在吃药的,他现在醒不过来,不仅是冻僵了,还是吃药导致的,他吃了药,被放到天台上冻着,才变成这样。”
难怪石统体温慢慢回升了,人却依旧不清醒,郁久霏示意楼十一把光屏收回去:“谁送他来的?”
收回光屏后楼十一回到郁久霏的手腕上,回道:“另外一个货运员,这个天气还能带着‘货物’跑来跑去的,也就他们这些货运员了,郁久霏,人按照你的心意救了,你想到文忆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郁久霏揉揉自己的脸蛋,苦恼地说:“没想到,我原先只是觉得,这个人可以成为一个哑巴突破口,但是现在他没用了。”
本想问为什么的楼十一,忽然明白了郁久霏的意思,因为石统是个精神病,没人会相信一个人格分裂病人说的话,只会觉得那些都是他的幻觉。
“确实没用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个精神病,就是再好的借口跟假证据,也用不上了。”楼十一明白郁久霏原先想做什么,不过是利用一个不会开口的病人证明火车站运输器官,偏偏石统不正常,计划成空。
郁久霏支着下巴看石统僵硬的脑袋,说:“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只要档案里没这个记录,谁又敢说,他就是精神病呢?就像我,我不说我是圣母病,谁又知道我在市里最好的精神病院进修过?”
楼十一缓缓在自己脑袋上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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