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霏前面还压着音量,说到“但是”的时候就适当放大一点声音,说给在场的人听。
好消息是确实有人对这些话有反应,坏消息是有反应的是导演跟玩家们,看郁久霏的眼神那是相当无语。
明明郁久霏喊着那么热血的口号,就是听起来怪嘲讽的,听不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好在胡倩倩不哭后很快反应过来:“啊、对对,我们要相信科学,我刚才就是看到资料太气愤了,破案这事郁小姐你擅长,还是得你来。”
夸奖的话谁都爱听,郁久霏骄傲地扬起下巴:“一般一般,你们慢慢看,我还是跟我朋友先跑一趟,案发现场很重要,大家注意安全啊。”
说完,郁久霏收拾了手头的文件就跟沈西聆一起离开,并没有带上节目组准备的翻译。
经过火车站的事,玩家们已经很明确知道郁久霏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担心她会隐瞒信息,就算隐瞒了,也是节目组不给说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圣母病会让她不放弃任何一个玩家,哪怕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
节目组确实包下了附近好几个院子,而且集合开会的院子里已经升起炊烟,隔壁院子里还挂上了红十字旗子,门口坐着节目组带的医生,各种人员一应俱全。
落后的村落没办法像在火车站那样直接利用监控,必须有人跟拍每一个单独离开的玩家,而摄影机只有一台,导演这次决定摄影机留在村子中心,那边有电,而且最终线索会汇集到那边去。
至于散落的玩家,则由节目组工作人员用小的摄像头追踪上传云端,村子里信号不好,必须实时监控以及处理拍摄到的画面,不过节目组早就驾轻就熟,导演不用担心拍不到想要的画面。
郁久霏起身后导演拎着三脚架跟小型的摄影机追上来,很明显,这次的地图由他跟拍郁久霏。
“导演,你怎么亲来做这种工作了?是节目组人手不够?”出门后郁久霏回头看向仿佛要去打群架一样的导演,时刻注意他手里的三脚架。
导演冷笑一声,将三脚架抗到肩上:“呵呵,要是其他人跟拍你,你会让他拍下真实的画面吗?”
有楼十一在,确实是郁久霏想让导演拍到什么就只能拍到什么。
郁久霏低头看了眼楼十一,回道:“这个要看情况,毕竟您也知道,如果什么都被拍出去,看起来就像我跟一路都在跟一条手链说话,我身边这个人一直在超级变变变,那看起来一点都不科学,不符合您节目的定义啊。”
“……所以,我亲自来拍!我知道什么能拍进去什么不能!”导演说得咬牙切齿,玩家也不是没有带boss掉落物的玩家,没有哪个跟郁久霏一样这么嚣张的,看着就让人好气!
最终还是一人三boss一块上路了,导演的存在感很低,他进入拍摄后完全遵从拍摄规则,只有在必要时刻才会发出声音与响动。
既然导演都说自己能处理拍摄画面,郁久霏就不管他了,穿着雨
衣准备往早上楼十一说过的另外一个小村子看看情况,路上郁久霏问楼十一能不能翻译村里人的方言,说实在的,郁久霏有些信不过这个村子的男人。
有湛杰这个前情在,郁久霏对这个村子保持着最大的警惕,节目组找来的人她完全不敢相信,别说节目组找到的都是男青年,就算找来的全是村内女性,她也不会信她们反应出来的话。
语言是世界上最难以控制的东西,同样的句子经过不同的语气、神态、场景说出来,倾听人可以获得的信息完全不一样。
落后村子里的青年在面对外人时可能有一定的美化与修饰,这在查探真相的过程中几乎是致命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村子极其不把女性当人,节目组找来的翻译或许会对男玩家说真话,觉得都是男人,肯定都能理解彼此,还会心照不宣地瞒骗女玩家,至于来的半数女玩家,翻译的态度不说好不好,翻译肯定不尽心。
郁久霏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系统挑选副本的时候有一定的针对性,比如男性争夺钱权、女性被压迫等副本地图基础设定,一定程度上会给玩家添加很多麻烦。
幸运的是,楼十一给了郁久霏肯定的回答:“可以,能够用数据处理的问题,我都能解决。”
话音刚落,导演就关了机器,上前跟郁久霏商量:“郁久霏,你不能总靠楼十一啊,说好的帮忙弄节目效果呢?”
那几个翻译确实是导演准备的意外之一,比起郁久霏零零碎碎的信息,他才是那个拥有剧本的人。
“听导演的意思,那些翻译确实有问题?”郁久霏不明白导演为什么直接跟她提这样的要求,按照她的智商,导演应该明白,只要提出来,她就能联想到很多情况。
导演并不给自己解释,只说:“这个村子,每个人都是你从资料上看到的情况,节目组找来的,已经是态度最好的几个,没有翻译,怎么跟观众解释你能听懂村民的话?”
郁久霏笑起来:“当然是因为我厉害啊,有语言天赋的人,想要暂时听懂某种语言并不用多少时间,不巧,我能听懂的语言蛮多的。”
这话有一定夸张的成分,因为郁久霏自学的语言全是看剧看电影跟漫画学来的,十分水,只够糊弄不专业的人,学半吊子语言是为了翻译赚钱,后来发现这玩意儿废人钱也不多,就渐渐放下了。
多精通不敢说,糊弄人是肯定够的。
导演还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他算是发现了,郁久霏相当难以说服,尤其在自己坚持的事情上,能让她改变主意的,大概只有怂了的时候。
拍摄继续,楼十一跟沈西聆在前面指路,导演在最后跟拍,郁久霏在中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泥巴。
楼十一已经提前画过更详细的地图给郁久霏,省去了节目中要去跟村民要地图的环节。
路上郁久霏想跟在其他地图一样分心观察环境,后来发现雨势渐大,林子里本就不好走,再分心的时候她很容易摔倒,干脆就不到处看了,安心等楼十一的
3D地图。
沈西聆还是照顾了郁久霏的脚程(),放慢了速度让她跟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结果等来到那个无人的小村,天已经快黑了。
郁久霏再雨衣下拿出游戏卡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过几分钟,因为下雨,天色非常暗,远一点的地方基本看不清。
前面是近在咫尺的无人村,后面是仿佛能把人吃掉的荒芜山林,一时间进退两难。
无人村的情况一看就不对劲,导演的想法是已经天黑了,反正拍摄才第一天,就当来踩点的,夜里村子真的不安全,应该先回去,明天早起过来,走四个小时过来,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查看情况。
郁久霏思索一会儿,拒绝了:“不用了,今晚就住这村子里吧,说不定这无人村比节目组待的村子更安全呢。”
“你是真不怕死啊,还是有所依仗啊?”导演看着沈西聆意有所指地问。
“你别看我,在我的副本里,她就没怕过,单挑末日三个势力见过没,她干过。”沈西聆完全无所谓,导演不知道,他跟楼十一是清楚的,郁久霏看似圣母无害,事实上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能有多正常?
就算遇见危险,她也可以把村子炸掉,当初没把火车站炸了是给游戏面子,眼下可没说无人村不能炸。
沈西聆给了导演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至于始终假装手链的楼十一,全程没说话,他就像死了一样挂郁久霏手腕上,不喊他就绝对不动一下,算是跟票郁久霏,郁久霏去哪他去哪。
四个人,只有导演一个人投了反对票,少数服从多数,认命地同意郁久霏留下来,不知道要跟拍到几点,没有人会喜欢加班。
郁久霏看出来导演不乐意,于是再次出发前鼓励他说:“导演加油啊!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村子里,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一时间导演不知道这副本考验的是玩家还是自己,居然是郁久霏反过来鼓励boss?
说完乱七八糟的加油口号,郁久霏这回不用跟着沈西聆走,已经看得见无人村,直接过去就行。
村口没有标识,暂时只能继续叫无人村。
如楼十一探查的那样,整个村子没有一丝人气,而且无人村建的房子很少,有种随便建建用来暂时落脚并不久住的感觉。
无人村不大,逛到最后一丝光明消失的时候,刚好走完,郁久霏拿着手电筒饶了村子一圈,最终在最大的祠堂停下。
眼前的祠堂并不是暂住瓦房里的家庭祠堂,看起来非常大,说这是整个村子的宗祠都可以。
天黑后雨势也没变小,郁久霏躲进了祠堂屋檐下,举起手电筒查看大门,发现落了锁,看样式,锁很老了,不是现代常见的款式。
导演提醒:“可以寻找钥匙开门寻找线索。”
过了会儿,郁久霏回头悄声问:“我可以撬锁吗?这个能播吗?”
“……能。”导演勉强给出了同意的回答,但其实这个环节是让玩家借着找钥匙的名头顺便寻找整个无人村线索的
() 。
现在好了(),郁久霏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想到的不是用钥匙,居然是撬锁!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得到允许,郁久霏立马开心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铁丝,这是她自己做试管剩下的边角料,用来开锁刚刚好。
老式的锁非常好开,只要注意手法,毕竟这种锁直来直去的,用铁丝捏出差不多的弧度,推进去用力一转就能打开。
开锁的速度太快,导演一脸嫌弃:“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都会,一看就道德败坏。”
郁久霏将锁跟铁丝都揣兜里,回头看他:“导演,我圣母病这么多年,只有你说我道德败坏,看起来你对我误解很深,所以我还是解释一下,学会什么技能跟人品没什么关系,就像我会做炸弹试管,但我不会选择炸人。”
“……那你做来干什么?炸自己?”导演震惊地重新审视郁久霏。
“看来你也需要一本《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没事,等我通关了,我会让系统送你的,你记得多给我点积分,这样我可以多买几本,好好学好好看,将来你会感谢我的。”郁久霏看导演的眼神就像当初怀疑楼十一没文化一样。
沈西聆始终明哲保身,他跟导演不一样,开玩笑,导演被游戏锁定了无法被玩家获取,他可是要跟着郁久霏跑很多个地图的,并不想一把年纪了还得学思政课好吗!
导演当即举起三脚架,试图跟郁久霏来一场别开生面的battle,沈西聆看见了急忙拦住。
“慎重慎重,你是节目组的导演,珍爱生命,远离玩家!”沈西聆试图唤醒导演对副本规则的记忆。
郁久霏抖抖身上的水:“导演你生气了吗?可是我想进去看看了。”
言下之意,任务还得继续,不能继续聊天了。
导演忍了又忍,看在沈西聆的份上,放下了三脚架,他咬牙切齿地问沈西聆:“你怎么能忍受她的?我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玩家,就算是那些最会搞事的,都没这么让我生气!”
“别气了,至少……她一视同仁。”沈西聆想起宁可躲着走的自私,十分庆幸。
“……比如说?”导演看不出郁久霏哪里一视同仁了,楼十一跟沈西聆明明看起来很好。
沈西聆微笑:“她不止给你推荐课本,楼十一也被推荐过,你看,在她眼里,大家都需要努力学习,学习使人进步,没有例外。”
导演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也就是这个副本难度等级低,等到了后面,看她怎么嚣张!”
几乎每个boss都默认的,再强大的玩家,最终都会被游戏折磨得仿佛行尸走肉,副本只会越来越难,看似副本按照世界难度等级来定,其实玩家每通过一个副本,难度就会增加,低等级解决不了的玩家,到高等级后完全可以联系其他boss处理掉。
就连被游戏设定成绝对强大的boss都有各自的弱点,更别说玩家了,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六边形战士,随着副本通
() 关次数增加,游戏主系统总能摸到玩家真正的弱点。
沈西聆听了导演的话眼神有些变化,他透过影壁看了眼郁久霏,说:“可是,到今天为止,我跟楼十一都看不出来她到底有什么弱点。”
“哼,她这么圣母,迟早为了救人把自己弄死,难度等级一提高,有的是玩家背刺她。”导演不屑地说。
这句话沈西聆没应,抬手拍拍导演的肩膀,让导演去拍,别说了。
两人说的话被楼十一这二五仔一五一十录了下来,实时修成语音发到了郁久霏手机上,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好友给郁久霏发了一条长语音。
郁久霏进入祠堂后先观察了祠堂构造,听见消息提示音,拿出来一看,发现是语音就转了文字,看完后有些无语,举起手腕:“你干嘛?”
“很有意思。”楼十一愉悦地回答。
有时候郁久霏难以理解楼十一这种混沌邪恶的心态,好像整事跟睡觉才是他的人生信条,不知道是不是在多年实验里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