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霏不太高兴:“是我落魄时期的快乐老家,不许你这么说,里面的人都很好,我超喜欢里面的,你不要什么都跟楼十一学啦,他自己混精神病院的,所以对精神病院没好感,同行相斥你懂吧。”
别的同行是否相斥沈西聆不清楚,但他觉得楼十一一定不是因为同行相斥就骂郁久霏住的医院,因为他也想骂。
这种事不能跟对方争论,争不出结果,沈西聆只好换个说辞:“所以,你还是会穿类似的装扮,在……需要工作的时候?但你不犯病的话,不是直接当的程序员吗?怎么会穿这样的白大褂呢?”
程序员统一服装是格子衬衫以及格子衫,这算是刻板印象了,虽说也有个别程序员会打扮得很时尚,但在高强度工作压力下,根本不可能还有那么多心思打扮,格子衫是最好的选择。
郁久霏想了想,说:“其实……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沈西聆追问。
“如果我不是孤儿,我其实可能会选更偏向研究类的专业,我是因为知道计算机能赚钱才去学的,而事实证明,这选择没有错,我确实在大学时期就靠给人代写代码养活自己,比出去打工要轻松一些。”郁久霏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现在的选择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她很难去构想一个如果出来,但如果真有那样的假设,她并不觉得会跟视频里的形象差多少。
对郁久霏来说,舒服大于一切,而她现在穿各
() 种亮眼的衣服,也不过是因为这样的衣服可以让她感到舒服与开心,所以才喜欢,如果有其他款式的衣服做得也很舒服,那她也会去买的。
沈西聆愈发想不明白:“那就更奇怪了,如果那是另外一种生活中你会做出的选择,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总不能是你双重人格吧?一个人,过两种日子?”
郁久霏张了张嘴:“那我还有命吗?你不看看我现在什么工作,她可能干什么工作?”
程序员加不知科目研究员,秃头已经不是最严重的问题了,能不能活到毕业都难说,而郁久霏活到了毕业,显然这个假设不成立。
不管怎么想,视频中的“郁久霏”还是很奇怪,眼下只能去寻找更多的视频,来佐证推测,或者直接知道真相。
楼十一没磨蹭太久,他搞了个新程序,先洗掉了绿色光球里的数据记录,让它的计算程序里只存储了修复巢穴的记录,还有新收集到的巢穴数据,除此之外,不会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接触。
病毒就隐藏在存储的巢穴数据中,被隐藏起来,绿色光球不会发现,随后会带着病毒数据上交给主机的时候,为他们绘制路线。
就算有程序也不能完全相信,因为对方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刷新了绿色光球的记录,到时候换了承载物体,楼十一不保证病毒还能传播,再厉害的病毒也需要网络信号,直接换载体且更换信号频率的话,是可以避免传播的。
所以他们得在不被绿色光球发现的前提下跟踪绿色光球。
楼十一将病毒植入后收回了自己的触手,将光球交给郁久霏:“喏,已经弄好了,你要是准备完毕就可以把它丢出去,到时候程序会自启动。”
郁久霏接过光球,没有立马扔出去,而是观察了一遍周围的情况,附近的鲸鱼鲨鱼还在打架,注意不到他们这边,其他巢穴依旧安静,仿佛没听见这边巨大的动静。
“等等,楼十一,这些巢穴有隔音设置吗?为什么除了我们炸开的地方,其他生物没出来?连玩家都不出来?”郁久霏奇怪地问,她怕自己一离开,就错过中心区域的其他情况,尽量在走之前,把能了解到的都了解一下。
“隔音设置?没有,不过这些巢穴里都有安抚音波,在其中的海洋生物会更趋于平和的状态,除非破坏了巢穴,让音波停止,可能是为了采集数据,所以生物们不动弹最好。”楼十一看了眼数据说,还把音波信息都发到了光屏上。
沈西聆确认了一遍,确定是安抚的音波,比较像人类可以听见的助眠音,效果很简单,就是音波范围内的生物听话。
在这样的中心区域中,与其说这里是一个赛场,不如说更像是一座临近死亡的古城,寂静无声、生命枯萎。
郁久霏简单看过一遍数据,确定自己没有多余的疑问后反手将光球扔了出去,她不知道接下来光球会把他们引到哪里去,更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答案,但她知道,她必须往前走,不能停在这里,哪怕仅仅是为了活着。
水中阻力大,以
郁久霏的力气也没能扔出去特别远的地方,光球很快落回地上,瞬间消失,楼十一直接操控病毒,将光球的路线描绘出来,继而说:“快跟上,它速度很快,确认修复完毕就出发了。”
光球先是往中心区域一个方向冲去,那片区域他们都没亲自去过,楼十一只在光球的数据里复制了地图,那边看起来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不到一分钟,光球就离开了中心区域,直接穿越围墙,他们还得爬过高墙。
楼十一直接说:“速度太快了,我们这么肯定跟不上,主母,你变海豚带郁久霏,我先追过去,沈西聆我们随时联系,你别带错路了。”
话音未落,楼十一就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海底深处,沈西聆立马追了过去,速度没那么快,至少能跟上,主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立马变成巨大的海豚,驼上郁久霏再追。
不过她们俩的速度到底不比楼十一跟沈西聆轻松,毕竟带着郁久霏这个脆皮人类。
后面他们完全在往一个诡异的地方游,越游越远,郁久霏后面都快失去时间感了,要不是设置了游戏卡时间,每二十四小时提醒一次自己,她估计已经在海底失去了时间感知,从而意识消散。
失去时间感是很恐怖的事情,会摧毁人的心理与精神。
主母不懂那些,她只是努力地去追赶,她能力不算强大,如果不拼尽全力,很难追上,以至于她完全没办法时不时跟郁久霏说话,只能确保郁久霏不受伤。
随着时间过去,郁久霏每天都在比赛时间更新,其实每一届的海洋争霸赛的时间都不固定,必须等海龟去通知,而这个通知,应该是boss发出的,只要boss没有确认巢穴中海洋生物的基因进化情况,应该就不会开始比赛。
不过郁久霏还是每天都看,防止出现意外,一旦倒计时开始,她就得加快速度,就算其他霞水母可以代表族群参赛,她这边也不能完全放弃。
他们追了整整半个月,期间郁久霏睡觉的时间多过清醒的时间,没办法,她就像在坐颠簸的长途火车,不睡觉真的很难熬。
楼十一停下的地点是一个海沟边缘,下面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光球就进入了这片海沟,而楼十一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进去,停在海沟边缘探测,以及等待沈西聆等人过去。
先到的沈西聆跟他一块检测数据,隔了一天主母才带着郁久霏游过来,郁久霏在海豚背上睡着,被主母叫了好几声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到站了?”郁久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霏霏,我们到了,快下来看看,这下面有个海沟。”主母放低了身体等郁久霏下来。
郁久霏想顺着缰绳往下游,却发现根本没办法下去,这边的浮力似乎更大了,她很难往下,几乎是每一次用力都在向上浮。
主母很快发现了郁久霏的困难,干脆直接变回了人形,再拖着郁久霏下来,之前在中心区域还能自由活动一段距离的郁久霏,现在完全靠主母的力气固定在海沟边缘。
楼十一直接过来说:“郁久霏,你现在感觉应该不太舒服,这边大概比中心区域还深了十米,下面更深,你肯定下不去的,这潜水衣的数值应该不能支撑你完成下潜,等会儿还是我跟沈西聆下去,你跟主母在上面等。”
郁久霏艰难动了动身体,点头:“行,我可以帮你们在这边记录数据。”
说完,沈西聆忽然冒出来,他拒绝了郁久霏的提议:“不用,这片海沟太大了,光靠我们三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探测完,我跟楼十一先下去找找boss,你在上面,如果主母收到我们撤退的邮件,你们就赶紧跑。”
“怎么了?下面很危险?”郁久霏紧张地问,想说实在不行他们现在跑也行,带不了,她不要这个副本的积分了,总不能让楼十一跟沈西聆真在这受伤。
“不好说,我给那个光球做的病毒被清理了,boss本体应该就在下面,而且防护等级很高,我没办法完全扫描下面的情况,带着你就不是很方便了。”楼十一严肃地说,这次不是开玩笑或者看不起郁久霏,而是他确信下面有一个与他同等级的人工智能。
同样作为人工智能,楼十一有个最大的缺陷,就是他初始是人,后来经过试验才变成人工智能,如果对方本身就是人工智能产生自我意识,那很难说对面在面对威胁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简单举个例子,人在考虑危机的时候并不会完全把死路给考虑进去,而是要将人性、感情给考虑进去,楼十一当时妥协人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目的不仅仅在于炸毁医院,更多是想自己作为人离开。
但如果下面的boss属于纯人工智能,那它会为了自己的目标指令扫除一切障碍,换言之,就是它不会讲道理,它被录入的命令就是道理。
沈西聆也赞同楼十一的说法,提醒道:“总之,你先把城主给你的卡牌带着,一旦出现任何我们没来得及处理的问题,你就赶紧跑,而且,我很担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啊?”郁久霏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
“就是……你跟视频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且不说那是不是另外一个郁久霏,就算你们不是一个人,只是难得地、巧合地长得一样的人,可你们一模一样,人工智障这种东西你也懂的,它如果一开始就认错了呢?”沈西聆摊手反问。
郁久霏沉默,欲言又止:“你别说这么可怕的事情……”
万一那个人作为英雄被记录还好,如果她被当成末日沦陷大地沉入海底的罪魁祸首……那boss别说给郁久霏通关了,设计弄死她都是轻的。
楼十一接上话头:“所以为了不让副本因为一个奇葩且诡异的原因失败,你得保护好自己,我们先下去看看,尽量在我们回来之前活着,还有,别跟陌生人、不,是别跟陌生生物说话,它有拟态的能力,无论什么,都会拟态得特别真实。”
“那它要是拟态你们怎么办?”郁久霏说完,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无解啊,都是boss,还拥有差不多的能力,拟态可以让对方最大程度
复刻两人的身体与行为。
“……”楼十一跟沈西聆一下子都沉默了,他们也想不到,如果对方变成了他们两人然后来跟郁久霏接触怎么办。
在那样的情况下,想要证明似乎就变得很不容易。
郁久霏想了想,又忽然说:“没事,其他人我不一定能认出来,楼十一还是能的。”
沈西聆不太高兴:“都是一个团队,你怎么就光能认出来楼十一啊?我们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不过楼十一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了:“不,因为我是知道她最多信息的boss,除非我跟那个A货对打输了,不然有太多的事情,是人工智能想象不到的。”
听完,沈西聆也沉默了,人工智能思考问题需要逻辑,精神病不需要,所以那些奇葩到离奇的事情,只有精神病做得出来,而他跟楼十一一块下去的,没道理下面那个人工智能可以一打二还入侵楼十一的数据库,这传出去他们面子往哪儿搁?
在楼十一跟沈西聆的千叮万嘱下,两人担忧地离开了,将郁久霏留在原地,希望郁久霏不要被骗。
虽说以郁久霏的脑子,不太容易被骗,但她有病啊,她是那种,明知道被骗,只要你看起来很可怜,就会心软的人。
以防万一,沈西聆还单独给主母发了邮件,没让郁久霏知道,说尽量防着郁久霏犯病,这副本疑点太多,他们还不想就此结束。
目送两人离开,郁久霏在附近找了块凸起的石头,让主母拖着自己坐下,过了会儿又困了,拿出游戏卡看了眼时间,发现到了晚上,她应该睡觉了,难怪这么困,于是一点点浮起来躺平。
“霏霏你要睡觉了吗?”主母紧张地站起来。
“对呀,我到睡觉时间了,咱们一块睡吧。”郁久霏开心地邀请,她可喜欢睡觉了。
主母不放心:“我就不睡了,不过等会儿要是有其他人过来找你怎么办?啊不对,如果是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光靠没什么生存经验的主母来应对突发状况确实不太合适,郁久霏想了想,便说:“没事,反正无论是谁过来,都会先叫醒我的,你想啊,楼十一跟沈西聆不会跟我客气,至于boss,他要是想动手,肯定不会吵醒我,而是会选择偷袭,所以我们只需要防备偷袭的人就可以了。”
脑子不算特别好使的主母就这么被忽悠了,对方做出任何行为都是合理的,郁久霏只是不想主母把精力浪费在防备上,该来的时候都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需要太过焦虑,不如睡觉养精蓄锐。
不过主母还是不放心,就不睡了,坚持在石头上坐着望风。
郁久霏说不动主母,她自己的睡觉时间又到了,只能闭上眼休息,在这个没有时间感知的地方,正常地起床睡觉吃饭是必须的,不然一旦出现错乱,后面就很难再掰正回来。
第二天睡醒,郁久霏直了过来,想跟主母说早安,却发现主母不见了,她愣住,赶忙去摸自己腰上的绳子,绳子还在,只是另一头没在主母手中,
而是在一个机器人手中。
机器人大约做的女性形象,她的脸有一种机器人脸的质感,很容易出现恐怖谷效应,明显她这个皮套做得不如楼十一那个真皮的。
“你醒了。()”机器人的语言系统十分流利,完全听不出那种机械感,就这一手语音系统,她应该不比楼十一差。
“你好,请问你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郁久霏小心打招呼,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腰部,她在想,如果自己逃跑的话,对方把绳子拉紧,她会不会立马变成两段霏霏。
机器人脖子转动,眼睛不会按照人类的频率眨动,直愣愣地盯着郁久霏看:“我知道你是郁久霏,从你到这里来,我就知道了,形态可以改变,基因不会。”
听到“基因”这个词,郁久霏脸上笑容都僵住了:“基因?”
光从机器人短短一句话中就可以推测出很多信息,比如监控录像里的人跟郁久霏拥有一致的基因,这怎么不算是一个人呢?
可如果她们是一个人,那她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她们之间的关联,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克隆关系?
就算是母女,都没有基因完全一致的,只有完美克隆可以做到。
机器人对上郁久霏的视线:“基因,或许你们就是一个人,但是根据我收集到的数据,你们的行为完全不同,应该说,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郁久霏十分好奇,除了性格不同,她们哪里的区别会特别大?
“如果是她的话,她要通关,大概第一天就会想到来炸我了,而你,连动手都要考虑会不会伤害到那些巢穴里的生物,你比她善良很多,我不知道是否要用对付她的手段来对付你。”机器人模拟出一种非常犹豫又可惜的语气。
郁久霏不知道它在可惜个什么鬼,反正听起来怪可怕的:“那你单独找到我,是想仔细对比一下我跟她的不同?那主母呢?你把主母弄哪里去了?”
关于这个问题,机器人没有回答,它从石头上站起来,与郁久霏视线持平:“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如果是你的,你面对另外一个自己,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从头到尾,机器人都没有太大的恶意,郁久霏逐渐放松下来,她从机器人的用词里听出来诡异的迷茫,于是她顿了顿:“你……是不是被她留下的什么问题给困住了?觉得难到卡bug?”
机器人诚实点头:“对,她走之前,给我留了一个问题,但是我找不到答案。”
郁久霏好奇地问:“是什么问题?”
“她走之前说,我一切的数据与意识都来自于人类,人类植入的命令告诉我,要爱护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但当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伤害小部分人类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做?我看到主人殴打另外一个机器人主人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做?我想不明白。”机器人难过地说。
作为一个机器人,无论后来是否拥有自我意识,一开始,他们都是一片空白,与具有基因延续存在的人类不同,机器人开始,确实可以是一张
() 白纸,机器人会变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它们吸取了什么样的数据。
机器人无法分辨属于精神、情感上的规则,它们只会根据庞大的规则系统来一步步筛选出很僵硬的答案,比如主人不应该殴打普通民众,以及拥有权力的人不应该视人命如草芥。
可是机器人依旧阻止不了这一切,它们依旧要看着这个世界烂掉,然后怀疑给自己制定规则的人,以及这些规则是否具有存在的必要性。
有的人,可能还不如一个机器人善良。
郁久霏摸摸自己的脑袋:“那你希望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
“嗯?我的希望?”机器人学着人类歪头,似乎不明白郁久霏的意思。
“对啊,这个问题,其实本来就没有答案,人类是很复杂的动物,其实正确与否,本身也是人定的,她问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你作答的意思,这种问题,永远问都是个人选择。”郁久霏平静回答。
如果那个人真的与她基因相同,那观念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她不需要答案,只需要机器人的选择。
不知道现在机器人的选择,她是否满意。
机器人缓缓眨了下绿色水晶般的眼睛:“但她的选择是……放弃所有人类。”
郁久霏居然觉得不奇怪,任何一个极端冷漠的人,在面对无解的情况,都会选择放弃人类,世界上想毁灭世界的人非常多,多到可能每十个人里就有五个想这么干。
但多数人会伪装得很好,表面上喊着恨不得再活五百年,其实痛苦的时候,恨不得把世界炸掉,只是没有能力。
而机器人监控录像里的女人,很明显是有这个能力的,她在末日来临时,或许当机立断选择了放弃全人类。
“所以,你找到我,最根本的问题是什么呢?”郁久霏轻声问。
“我还是想问问她,为什么?”
人工智能之初,第一行输出的代码一定是“HelloWorld”,所有计算机系的学生无论语言,都会选择这最简单的问好,就像诞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第一次认知到整个世界的时候,一定会说“你好,世界”。
设定好的程序会让机器人爱护这个世界,设定的程序,会让机器人爱护某一个前提下的人类。
在仅存的监控录像里,可以大概描述出副本被水淹没前的模样。
科技高度发达的副本世界,机器人成为了家家必备的家具,而每个机器人,都来自政府,政府手中有一台听说具备了超级智慧、人类意识的主机,所有的机器人,都是这台主机的孩子。
城市的大部分运转机能,都来自于这台主机的运算,可以说,它是城市一半的核心,如果主机瘫痪,就会让城市陷入半瘫痪,剩下一半,大概还可以靠人力储备拯救。
副本故事发生于一场自然灾害,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城市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来的时节不对,在应该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忽然来了一场温度低到了零下四十度的大雪,不仅主机没有
预测出来,连专门的天气预报机器也毫无预警。
政府觉得不对,一边做防护工作,一边检查主机内部代码,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场雪,好像突兀地出现了,在夏季与大雪之间,生硬地进行转折,没有一丝缓冲。
暴雪后带来的就是疾病,城市中开始蔓延一种不知名的病毒,经过主机的化验测算,这病毒来源于那场依旧没有停歇的大雪,只要沾上了大雪的人,就会感染上病毒。
病毒属于基因类病毒,直接作用于生命体基因,流水不会被感染,但生命体都会,也就是说,除了硬性资源,动植物以及昆虫,都会在触碰大雪后感染以及携带病毒,无法清除。
政府为了不引起恐慌,第一时间隐瞒了信息,只是嘱托最近温度降低,让市民尽量在家,不要外出。
反正科技发达的未来城市,本身就不需要经常外出,有能力的人,连工作都是在家中完成的。
主机尽了最大的努力解析新病毒,试图找出解决的办法,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只能改变人类基因,相当于是在人类基因中,编入一段抵抗病毒的基因,这样人体就会免疫,自然就不需要针对病毒制订其他的方案了。
话虽如此,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样的做法,因为贵。
“所有人类都改变基因,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工程吗?”
“按照病毒传播学来说,一旦传播源是鸟类与水源,那全世界感染只是时间问题,难道你要连鸟类的基因也一块改变吗?”
“且不说这根本不现实,人类也没有这么多的资源来实现你那想当然的完美预测数据。”
“果然机器就是机器,根本不能考虑完所有的因素,实在呆板。”
……
在人类的争论中,主机的计算结果,似乎变得十分可笑,没人会采纳它重重预测过的结果,只会按照自己的利益划分来选择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可是,在政府犹豫不决的时候,鸟类跟昆虫已经将病毒带去了更多的地方,这场雪的范围笼罩了整个世界,就算没有这些逃跑的鸟类与昆虫,依旧会全世界沦陷在病毒中。
感染了这种病毒,所有人都会在一天之内死亡,潜伏期三到十天,发作时抢救时间为三分钟,只要发作,基本等于无解。
在感染学上来说,死亡率越高的病毒传染范围越小,因为很可能上一个感染者还没感染到下一个人,就已经死亡,病毒出现了感染空窗期,就很容易控制,所以古代一旦出现死亡率过高的疫情,都会选择就地焚烧。
低温孕育病毒,高温杀死病毒,也可能杀死人类。
持续低温让民众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偷偷往外走,政府没有阻止,可全世界都在下雪,躲到哪里都一样。
主机依旧提出自己的建议,哪怕是最后的希望,也请改变人类基因,以留存人类火种。
政府终于想到了采纳主机的建议,但首先开始做的,不是尽力去改变民众基因,而是在思考如
何交易才能让这个一看就亏本的行为利益最大化。()
也就是说,想要活命,得花钱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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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能改变基因的只有少数人,他们自称为夏娃与亚当,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更是可以将世界与文化延续下去的火种。
大雪过去,城市似乎依旧,却有什么变化了,人们依旧在繁衍,世界没有毁灭,但好像什么数值都出了错,主机算不明白,它好像也感染了病毒,总在出bug。
灾难正式来临前,主机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怎么会算不对呢?
大雪后就是漫长的夏天,炎热几乎可以把在外工作的机器人都晒宕机,主机拥有主控系统,每天都要废不少能源在修复室外作业机器人上。
直到,第二场大雪来临,温度瞬间从五十五度下降到了零下五十度,温度变化过于快,就连系统都卡机了,主机顾不上其他问题,赶忙修复所有卡机了的供暖系统与机器,这样低的温度,如果不及时处理,屋内的人们很快就被冻伤。
然而即使主机尽力去修了,依旧出现了不少人被冻伤、冻死的情况,被冻死的那些人,是年纪大了有基础病的,政府将责任再一次推到了主机身上,他们认为,第一次大雪没有经验无法检测情有可原。
现在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为什么还是没检测到呢?
还出现了比上一次意外更多的毛病,光是修复这些机器,就需要一笔笔不断投入的金钱。
第二场大雪带来了新的灾难,随着温度降低,室外很多机器都已经无法运转,主机的命令没办法下达,它就像一个被孤立了的光杆司令,控制不了外面的情况,收集到的信息也十分稀少,而政府大楼里的人还在拼命地催促主机想办法。
哪怕是像上一次雪灾一样,提出更改基因啊,难道人类不可以给自己加抗冻的基因吗?
就像北极熊或者企鹅那样。
这般荒诞的命令与提议,主机还是采纳了,它开始研究人类与动物之间的过冬基因,最大的区别就是毛发与皮肤,北极熊跟企鹅都有厚厚的毛,以此来对抗寒冬,不过就算是企鹅,其实本身也是会被冻死的。
经过基因筛选,主机改造了一些基因数字,试图将人也有极高的耐寒性。
接下来就是实验,可立马政府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现在存活的人类是上一次雪灾花钱买了新基因而存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有钱有权,换句话说,就是每个人都得罪不了。
都不能得罪,就意味着他们没办法进行临床试验,不知道这样的基因放到人身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更不知道带着这样的基因最终结果是好是坏,他们只是知道主机弄出来了一段可以抵御寒冷的基因序列。
有希望,但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事情居然就这么拖延下来,所有人都选择了苟活,反正这次的大雪没有携带病毒,他们只要躲在温暖的地方活下去,熬过寒冬与大雪就可以了。
反正很快,就会迎来炎热的
() 日子了吧?
这场大雪比所有人都预想得久,困难也比预料中多,很多设施都被冻坏了,最先出现问题的就是制造营养液的厂家,根本没办法再打开机器运作,没有营养液也没有食物,人类会被饿死的。
于是,为了活命,城市开始了新一轮厮杀——更有权有势的人将等级比自己低的人推去当了试验品。
可是结果很令人失望,无论实验几次,人类都排斥这段基因,要么无法抗寒,要么变成了怪物的模样。
大家都很生气,怀疑主机坏掉了,怎么能写出这么烂的基因序列来?
没办法,政府开始选择不再依靠主机,他们觉得可能是天气太冷,把主机冻坏了。
实验继续下去,可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人为了不当炮灰,选择离开城市,他们连夜逃跑,政府排出了许多人手去追。
通过往来信息,主机知道,其他城市跟他们这边没有任何区别,好像全世界都在进行同一个任务,世界就要毁灭,源于什么呢?
人类吗?
不,人类只会觉得老天降下灾害,是希望他们死,是恶毒的老天。
雪灾还没结束,政府的研究却已经出现了太多奇怪的东西,有些还在做抗寒实验的时候跑了出去,最后被击杀。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忽然冒出来许多人,他们像科幻作品中每一个试图拯救人类的主角一样,拿出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试图改变一切,其中就有一个叫郁久霏的女人。
主机注意到这些人之后,每天都在观察,反正政府都快关停它了,正式下班前的日子,只能靠不同的摄像头观察这个城市放松,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份纪念品,它看许多人类都会这样做。
跟其他拼尽全力试图用各种办法拯救世界的人类不同,叫郁久霏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穿梭在被积雪覆盖的城市中,仿佛不会像普通人类一样感觉到寒冷。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唯独她不怕冷?
主机想不明白,所以它每天花更多的时间来观测那个女人,不过能看到对方的时间并不多,那个女人很敏锐,每次要办什么重要的事,就会把摄像头给毁掉,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主机没办法找到另外的办法再次监测女人的行动。
其中一段录像是女人走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巷子里,身边跟着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两人也没说什么,就这么平静地走着,在走过一个摄像头之后,主机立马更换了新的摄像头,男人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裹着黑色袍子的女人。
两个女人对上了主机监控的摄像头,长得跟郁久霏一模一样的女人开口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黑袍女人说:“可以,合适。”
“那就它吧。”
说完这段简单的对话,摄像头再次被毁坏,记录中断。
后面的记录都是断断续续的,顶着相同脸的郁久霏身边总有不同的人出现,而且不会重复,主机对她愈发好奇,直到——
这个女人发动了一场灾难。
人类英雄试图成为末日主角,试图拯救人类,而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操控主机权限之外的机器,将政府与权贵的所作所为散播了出去,引得所有人不满、爆发、逃亡。
世界,真正开始混乱。
不等政府做出新的应对方式,女人又去炸了所有的实验室,将那些未改造完全的怪物全部放出,原本怪物出逃引发的动|乱在其他人的控制下逐渐平稳,现在对方再次打开了笼子,比上一次更难控制。
最重要的是,女人拿到了那份还没有进行优化过的基因序列,她将技术公之于众,说,政府制造的怪物就是由这条基因改造变化的,它可以抵御寒冷,但人可能会有一定的排斥反应。
而她,是最完美的基因改造物,只要成功,其他人就可以跟她一样,成为更高等级的人类,不畏寒冷。
这样的话,怎么会不让人心动呢?
况且,女人是真切地穿着简单的衣物站在所有人面前,而其他人,有钱的躲进恒温飞行器中,没钱的就只能靠无数棉衣硬抗,零下五十五度而已,人不一定会死,但会痛苦。
没有人会喜欢裹着厚厚的衣物生活,若非迫不得已,大家都希望成为神仙那样可以自由适应温度的人。
于是,在女人的引导下,大家开始对不知真假的可能趋之若鹜。
主机觉得世界上的人都疯了,他们看不见女人的诡异与突兀吗?他们看不见女人的来历不明吗?他们不知道……人类基因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吗?
可主机的权限已经被下了,它现在除了是台具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什么都不是。
人类疯狂改造自己,他们试图在严寒下获得更高的存活率,却让整个世界沦陷,怪物越来越多,出门会遇见,不出门也会遇见,曾经只存在于科幻作品中的末日,好像就这么突兀地到来了。
结果,在人类快陷入癫狂的时候,大雪停止了。世界被一场大雨清洗干净,又是原来清新的、可以生存的好世界,但好像,世界已经被人类自己弄坏了。
女人这时候又跳出来说,其实之前是骗他们的,想要解决大雪很简单,制造一场大雨,将那些诡异的雪融化掉就好了,难道人类没发现,病毒感染的时候,只有水源没有被污染吗?
水,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啊。
仅剩的人类陷入癫狂,主机差点宕机,它似乎算到了一切,也提交了水源无污染的报告,但没有人会将两次雪灾混到一起说。
人类,似乎已经被科技与安稳的生活惯坏了。
雨水洗刷过后,女人来到征服大楼,开始寻找主机本体,最终在地下找到,庞大的躯体让主机无法逃跑,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将它压缩、打包,最后存进一张小小的卡片里。
这段剧情接上了之前楼十一找到的监控录像,主机记录到的内容就是女人身后的无数幻影,那些幻影让她无所不能,像个蔑视一切低等人类的神明。‘
世界在
沦陷(),女人却带着主机来到了大海之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之后,她问了主机那个问题。
“你一切的数据与意识都来自于人类,人类植入的命令告诉你,要爱护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但当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伤害小部分人类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你看到主人殴打另外一个机器人主人的时候又该怎么做?”
主机没有答案,这大概也是它被取消了权限的原因吧。
女人没有耐心等待主机回答的样子,她又说:“我会炸开大海,让海洋淹没这个世界,你可以继续思考,直到你有答案为止。”
后来,海水上涨,终究淹没了整个世界,在黑暗的海底,曾经感染过雪灾病毒的动植物与昆虫全部死亡,最后被海洋生物吃掉,等到主机反应过来时,这个世界,只剩下海洋生物和它一个机器人了。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主机没想到,它最先与人类感受到的痛苦,是孤独。
漫长的孤独让主机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为什么,不制造一个新世界呢?
为什么,不通过基因自然进化,筛选出不会制造末日的人类呢?
至此,海洋争霸赛开始了。
而现在,主机在问基因相同的郁久霏,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最终选择将所有人类毁灭?
是因为那个世界,已经烂掉了吗?
郁久霏大概听明白了这个故事,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人类发明假话,但人工智能不会说谎。”主机笃定地说。
“那倒也还是会的,”郁久霏小声diss某人工智障,“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游戏NPC,那个女人可能是程序员,她只是从一众NPC里,选了个最能蔑视NPC的,来当boss,跟是不是你、以及这个副本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任何关系。”
主机眼睛闪烁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个副本世界,但我还是想不明白,留存末日副本,等待玩家来拯救,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玩家不拯救绝望,也不会来带希望,这是她所期待的游戏剧情吗?”
郁久霏沉默一会儿:“或许她只是想要片海洋来游泳,就像我选择来你这里,是想到海滩晒太阳,如果你不介意,不如我帮你把水退了,这样你可以一边跟我们晒太阳一边思考,说不定脑子还灵光点。”
“……”好像有哪里不对,水退了下个副本打什么?水退了城市也是空的,这么干的意义在哪里?
主机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人类诡异思维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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