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寝殿内,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萧崇江如冷冽的山崖,沉默无言地屹立在姬洵的身前,他的视线如钩子坠在天子的身上,神情沉郁,仿佛不为所动。
然而衣衫遮挡下,宽阔厚实的背脊却骤然紧绷。
姬洵勾了萧崇江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朕的爱将,怎么不说话。”
萧崇江浑身的每一束肌肉都硬挺起来,他只看着姬洵。
姬洵的态度冷淡下来,“既然不讲话,那就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萧崇江终于开了口,他嗓音微微沙哑,
“臣不走。”
芳岁帝亲近他,抚摸他,若论及私心,这都是萧崇江近日来求之不得的恩赐。
芳岁帝的手指流连过的地方,像冒出了一点毛绒绒的新芽,痒,热,耐人寻味。
萧崇江目不转睛,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只有姬洵。
这一刻,天地都在萧崇江的眼底黯然失色,唯有姬洵毫无血色的指尖,如一点锋锐的刀尖,绕过乌黑的发,落在他的心口。
萧崇江知道,按芳岁帝如今的状态,如今的态度,和两人身份的悬殊。
他每靠近一分,都是离死更近一分。
可他不想放手。
“陛下想要的,臣都能做到,也都能做好,可相对应的……”
萧崇江握着姬洵的肩膀,将这身虚体弱还要强撑的美人天子放倒在床榻上,他一个利落翻身,落在床榻下。
单膝跪地,萧崇江捧着姬洵的手腕抵在额头上。
“陛下只要给臣,其余人得不到的赏赐。”
姬洵说话之后都要轻喘,像萧崇江这种天生巨力的人,换做平常他都没有掰腕子的能力,如今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萧崇江将他摆平了,姬洵也只能侧着脸陷在床榻里,连日折腾下来,细骨伶仃的手腕露出一截,被萧崇江两手交握着牵到唇边。
姬洵默许了,因为他好奇萧崇江能做到什么地步。
而根据萧崇江的反应,姬洵便可以判断,萧崇江这位原文里会一枪穿喉杀了他的反派,在虚设假造情爱的棋局里,陷了多深。
萧崇江是玩弄他的也无所谓。
姬洵如今什么都不在乎,这具身体,这条命,都是他指尖翻转的鱼钩。
他想看鱼儿跃出水面,互相撕咬,最好是群起而攻之,将牵引鱼线的他也撕碎在乱局之中。
那咬饵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姬洵手指微动,抚摸萧崇江的侧脸,
“萧将军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
“做狗算得了什么?臣心甘情愿做陛下的爪牙,虎伥,枕边枪刃。”
燥热又急促的呼吸侵蚀了姬洵的手掌心,萧崇江目光透过姬洵的指缝,他吻着芳岁帝柔软轻薄的掌心肉。
“陛下只需要偶尔使用臣,便足够了。”
野心不小,就是不知
道萧崇江是看上了这寡淡的皮囊,还是贪图以下犯上的禁忌感。
姬洵乏了,他困顿地闭了下眼睛,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萧崇江……仅仅只是这样两句话,可还不够对朕表忠心。”
“且看你的表现吧?”姬洵伏在床榻上,抽回手,不再给萧崇江任何亲昵的机会,“下去,朕乏了。”
萧崇江知道他养身要紧,低声道,“臣得罪。”又托起姬洵的颈子,替他调整了头枕和软被,生怕姬洵睡得不舒服了。
姬洵:“……”
怎么老婆子一样麻烦。
萧崇江走了,姬洵实在没有精力继续琢磨其他事情,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窗外的天色和他上一次醒来时没有变化,微光透过层层纱帘,姬洵撑着身下的软榻直起身。
他这是睡了一天还是两天?
“陛下,您可算醒了!”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凑过来,此人脸长得俊,白面小生一般笑嘻嘻地看着姬洵,青衫的领子后夹着一柄折扇,见姬洵看过来,立刻满脸严肃之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