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先前费尽心思,珍宝还是地位都甘愿拱手奉上,她却依旧千方百计、大费周章地想要逃离,又是为什么?
旁人可以,唯独真正的他不行?
这一想法令他五内如火炙烤,袖下的手攥得极紧,却还要做出愉悦的神情,因为这才应该是“时雨”的反应。
容锦捧着茶盏,舔了舔依旧发干的唇,笑道:“你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
她循规蹈矩这么些年,少有出格之举,在遇着时雨之前,确也未曾有过这种心思。
只是今早看着大好晨光,忽然想明白。
男人有三妻四妾,甚至还能养外室,逛秦楼楚馆,她为何就不能随心所欲呢?
时雨仿佛比她自己还清楚自己的的身体,耳鬓厮磨间,情|欲所给予的欢愉切切实实,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戒断?
不过时雨的反应,又算不上积极。
容锦并没在这种事情上勉强旁人的癖好,贴心道:“既然为难,也不用勉强……”
“也没有为难,”时雨的语气稍显仓促,顿了顿,才微微笑道,“我乐意得很。”
见他执意如此,容锦也没再多言,只点了点头。
时雨的异样转瞬即逝,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一贯的调子:“话说回来,我今后该如何称呼你?若还是一口一个‘云姑娘’,未免太过生疏。”
容锦没多想,随口道:“我单名一个锦字。”
她先前胡诌过名字,但不常用,偶尔也不大能反应过来,谢秋桐与映月这样时常往来的人,依旧是唤她本名。
时雨搭在膝上的手指节泛白,笑问:“哪个‘锦’字?木槿的槿,还是……”
“锦绣的锦。”
“很好。”
时雨这话像是在夸她的
名字,却又透着些许古怪,容锦正莫名其妙着,却只听他一字一句唤道:“锦锦。”
容锦沉默一瞬:“别这么叫。”
虽说两人的声音相去甚远,时雨的嗓子似是受过伤,更为低哑一些,但还是莫名令她想起沈裕。
时雨不依不饶:“为何?”
“没什么缘由,”容锦不愿就此多言,“随意换个什么称呼,都随你。”
时雨颔首应了下来,却又道:“我还以为,是令你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容锦险些被茶水呛到,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时雨摸索着,替她擦去嘴角的水渍,声音极近温柔:“怎么这么不小心?”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知名的香料气息中,蕴着淡淡的清苦药味。
容锦垂下眼睫,忽而问道:“你为何总是服药?是为了治眼疾吗?”
住处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容锦时常能嗅到隔壁煎药的味道,只是从前未曾提过,如今绞尽脑汁想要转移话题,才想起问一句。
“是,也还有些其它病症。”
时雨轻描淡写揭过,手指顺势抚过她的脸颊。
许是因着练琴的缘故,他手上微有薄茧,蹭过时细嫩的肌肤微微发疼,容锦正想避开,却听他叹道:“我原还想着,会不会遭你嫌弃……”
容锦一时没好再躲避。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腰间,勾着系带,添了些暧昧的意味,她抬手按住,无奈道:“既是身体不好,还总想着这种……”
“倒不是这方面不好,”时雨埋在她颈侧,说话时,双唇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垂,“阿锦,你应该知道才对。”
容锦确实知道。
昨夜意乱情迷,到最后手都酸了,拢了腿,才彻底打发了他。
只是酒后如何是一回事,听他哑着声音提起是另一回事,热度从耳侧蔓延开,整个人僵得一动不动。
“别闹了,”容锦硬下心肠,扯下他藤蔓一般攀附着的手,匆忙道,“改日再说。”
时雨轻笑了声。
这调情一般的笑并不真切,只是隔着蒙眼的白绫,原就内敛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容锦三心二意,并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