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将她们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眉眼带着淡淡的笑,并不挑明。
其实这请安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沈霁知道方才安充衣和刘才人之间门说了什么,也知道安充衣这段日子以来并未真心思过,而是心怀怨怼所以才有心刁难一番。
有些人遇到什么挫折低谷都只会觉得是旁人对不住自己,从来不去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有的人则会反
思己过,更上一层楼。
安充衣显然是前者。
她当初刚得宠爱就敢偷偷欺负玉雅,给常贵人脸色看,后来重阳宴上又收买太监对她的椅子动手脚,过去一年多了,她竟还是不思过错,满心都以为是旁人害她。
这样的人,就算对她好也不会感化了她,心里头指不定怎么编排,若是得势更不得了。
既然如此,沈霁何须给她好脸,自然能磋磨就磋磨,也算为自己出气了。
行礼屈膝的动作僵持着最是难受,沈霁就这么捏着锦帕擦擦袖上薄霜的功夫,安充衣的身子就已经晃了两晃。
霜惢看在眼里,也猜到主子的意思,便客客气气地上前笑了声,说道:“安充衣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和主子请安便东摇西晃的,成什么样子。”
“如今还是给我们主子请安,失了规矩也不打紧,可若是给太后和陛下请安时这幅样子,那可就是御前失仪——的罪过了。”
霜惢刻意将御前失仪四个字咬得重了些,意在提醒她当初那件阖宫丢人的事,果然看见安充衣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上前将安充衣的胳膊抬高,身子扶正:“这样才对,安小主既然给我家主子行礼不当,那便好好端正一番,也算是赔不是了。”
说罢,她转而将刘才人扶起来:“刘才人快快请起,不必拘礼了。”
刘才人品出玉婉仪的用意,瞥一眼安充衣,这才笑着再度向沈霁屈膝福身来示好。
方才她那一番话定是无意中被玉婉仪听见了,也算误打误撞卖了个她的好,如今宫里玉婉仪宠极一时,跟她走得近些,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安充衣眼看着刘才人被霜惢亲自扶起来,而自己却受人□□,不禁心里愈发悲愤。
没有靠山没有宠爱的日子在这宫里的多么难熬,从前她是才人,刘氏和玉婉仪都不如她,如今统统都越过了她去!
她一定会重新得宠,让她们都付出代价!
冰天雪地里,霜惢又挑三拣四地让安充衣拘礼了约莫两刻钟才让她起身,一起身,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沈霁和刘才人。
刘才人福身说道:“安氏不懂规矩冲撞了玉婉仪,还请玉婉仪宽恕,免得伤了身子。”
沈霁笑一笑,说着:“冬日炭火旺,梅花挑些含苞的才开得久,瓶中再日日倒些雪水更好看,刚开的梅花香气最浓,煎雪烹茶也风雅。”
刘才人知道这是玉婉仪在提点自己,欣喜福身道:“妾身受教,恭送玉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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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腊月十四的月亮圆润莹亮,沈霁抱着子昭正在逗弄。
青檀从外面进来,说今夜陛下原本翻了刘才人的名牒,可走到半途中却被永信宫拦下,去了林贵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