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沈霁浑身战栗了一瞬,仿佛有电流从全身的经络中迅速闪过,让她的四肢百骸都变得酥麻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样热烈的神情,不同于从前的疏离冷淡,沉稳自持,里头的爱欲和掠夺如同滔天热浪,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丝毫不加掩饰。
就好像只用眼神,便已经将她剥了个干净,拆吃入腹一般。
沈霁和陛下相处两年有余,在他面前一直小心谨慎,却也还算从容,今日第一次心慌得不像话,手和脚都软了,活活像只被鹰隼盯住的兔子。
“陛下……”
她的嗓音绵软无力,微微带着颤音,可如今是在御辇上,她再心慌害怕也得装做若无其事,不能被旁人看出端倪,只能拼命凑近陛下的耳边,小声道:“嫔妾知是陛下恩典……可嫔妾年资不足,人又笨拙……怕辜负了陛下……”
看着她在怀里脸红酥软只能任由他采撷的模样,秦渊的的确确被取悦到了,可那一丝愉悦过后,涌上来更多的却是夹杂着痛楚的占有欲。
便是这么一个柔弱貌美的聪慧女子,她在后宫两年,游刃有余、曲意逢迎,事事都做得到,可唯独做不到爱自己。
从前是端方君子,一国之君,但此时此刻,时隔多日再将她细腰握在掌中的那一刻,做不知餮足的恶兽又如何。
宫妃宽大的裙摆遮住了秦渊的手,他捏着沈霁腰肢的动作先是松了片刻,而后游移向上一寸,用了力,而后喉头轻滚,淡淡吐出两个字:“嫔妾?”
“簌……簌簌不敢……”
秦渊松开使坏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她腰间的软肉:“笨拙?”
“朕以前没发觉,以为你柔弱良善,温顺知趣,聪明、却也是为了自保。”
他贴上沈霁的耳朵,一字一句:“其实你才是真真聪慧之人,连朕都算计在掌心。”
沈霁丝毫没有时机可以思考陛下是从何时发觉的,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巨大的压迫感叫她不得不服软。
“你以为凭你如今,如何拿得到协理后宫之权?是朕力排众议,是朕非要给你。”
“本以为你会欢喜,会感激,会心生仰慕,可你竟然不要。”
秦渊在她耳边不紧不慢的说着,可语气却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竟然不要。”
“陛下……”
再多狡辩也是无用,秦渊怎么会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是最会甜言蜜语哄人的,那张小嘴里说出去的话都是假的,哄他开心的,既不是出自真心,听了也是生气,反惹得他更不悦,想狠狠地罚她。
好歹御花园这边眼下无人,张浦又是最有眼力见的,一开始就让人在四个入口把着不让人过来。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伺候在周边的人不少,始终是不适宜。
她拼死隐忍,可还是会不慎露出两声喘息,哪怕是叫底下人听见了,也让他不悦。
“回建章殿。”
张浦不敢抬头,忙俯身应下,适宜御辇起驾快些走。
从御花园到建章殿必经南四宫的长街,这条长街平素走得人多,眼下这会儿也有一列宫女端着物什低眉顺眼地走。
陛下的御辇甫一进来,为首的宫女即刻率先福身行礼,待御辇离开长街,宫女们不期然抬起头的时候,余光却瞥见御驾上的一抹春色。
和陛下紧紧坐在一处的那位……是玉嫔。
玉嫔本已经大半个月不见君颜了,宫里许多人都传是玉嫔惹了陛下不悦,恐怕从此以后要失宠,谁知方才还传令六宫说宜妃和玉嫔同领协理后宫之权,这会儿就坐上了陛下的御辇,一同回建章殿了。
这哪儿是失宠的模样,分明是盛宠才是了!
便是玉嫔资历不足年岁尚浅,若非如此,哪儿还轮得到久居无宠的宜妃,该是玉嫔一人的天下了。
沈霁随陛下一同回到建章殿,一路胆战心惊,浑然不知外头即将流言如沸,只因她此刻也如风雨飘摇,不能自主。
在她眼中,陛下一直是个十分自持的人,便是两人私下相处时也浪荡随性不知满足,可陛下总是在意她的感受的,从不会勉强。
可今日她光是瞧着陛下都觉得心里惶惶,满满侵略感的模样,让她不安。
看过的话本子里也有类似的情形,多半是两种情况。要么是失而复得,要么是爱而不得,陛下之于她,想必是后者了。
可她不过是不爱陛下而已,这两年对陛下也算尽心尽力,做尽了一切夫妻或是情人间该做的事,如此还不够,偏要将她一颗心都拿去才算完。